任弘摇头:“有边郡挡在前面,关东郡国从未受过匈奴直接侵扰,自七国之乱后,七八十年间不见兵火。贤良文学们只觉得,朝廷为与匈奴交战,不断从关东索取赋税,转仓廪之委,飞府库之财,以给边民,都是从自己身上割肉。”
“他们大概觉得,为荒凉贫瘠边郡费如此多人力物力,不值得罢,还不如送个公主和些远少于战争所需钱帛去,以此换取时之安,即便匈奴入寇,大不将边郡弃就行,丝毫影响不到关东。”
“狭隘,真是太狭隘。”
所以贤良文学才会对切积极进取开拓之士开炮,欲阻止任弘封侯,又想将傅介子拉下马。
不过话说回来,若是漠北之战能劳永逸也就罢,可后面汉武帝所用非人,战争又延长几十年,匈奴仍好好。关东贤良文学看不到这场战争尽头,自然极力提倡恢复和亲。
胡同里,与这股思潮不无关系。
非要让任弘说话,贤良文学些主张也不无道理,比如禁苛,bao,止擅赋,力本农。中央确实不能管得太死,让地方毫无活力。
但这群人几乎全部来自关东,地方主义太过严重,三观跟明代江南士绅像极。
在说及关东地区疾苦时还有些道理,可这种狭隘思维在涉及匈奴、西域问题时,就彻底,bao露屁股。
“方今为县官计者,莫若偃兵休士,厚币结和亲!如此便能两主好合,内外交通,天下安宁,世世无患。”
任弘已经被印上鹰派标签,既然应傅介子之托,要在朝中与这些鸽派做斗争,任弘就得从现在就开始做准备。
在任弘看来,不是每个读过诗书春秋都不可救药,杨恽也读啊。
儒就是张皮,啥都能往里套。不说齐学鲁学恩怨纠葛太深,就算个公羊派里,因为师承不同,也能分出好多小分支来。
主流是主和,但有派别就支持九世复仇论,给汉武帝伐匈奴找理由。而些人主张化夷为夏,确实可以用于西域、朝鲜、西南夷。
任弘打算对贤良文学进行分化,这是场漫长战斗,他已经想好几个手段,公布史记里对鹰派有利篇章,依靠太史公那绝妙文笔散播开来,潜移默化影响朝野士人,
“西安侯,你听听,这就是彼辈在盐铁之会上说话,真是忘当年屈辱。”
杨恽秉承外祖父史观,明白汉匈之战根源,自然对贤良文学观点十分不齿。
任弘笑道:“有些人啊,跪久,就站不起来!”
后世贸易战来时,不也样,有些人,投降主义吹得那叫个响。
“当然,除蠢货外,里面肯定也有打着自己主意聪明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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