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弘大喜,却阻止道:“你肺腑受伤,不能立刻喝水。”
“屁肺腑,是方才作战时咬到舌头。”
孙百万嘴唇龟裂,喉咙要冒火,抢过韩敢当腰间水壶,咕咚咕咚,口气喝完。
“舒坦。”
愉悦地喘口气后,他才看向在楼兰道上同甘共苦袍泽兄弟。
任弘跋涉其中,不时被尸体和断肢绊倒,跌跌撞撞,茫然四顾,只恨自己来得太晚。
再往前,任弘甚至看到赖丹已经冰冷尸体,犯下大错使者校尉睁大青色眼珠,不知死前是否有过后悔。
任弘叹口气,合上赖丹眼睛,目光四处打量,终于看到自己要找人。
孙百万颓然靠坐在土丘后,垂着头,他平日里爱不释手,总擦又擦,告诉任弘他们哪里是援,哪里是胡长戈,已在面前被砍断成两截。
身上铁札甲则插满箭,如同盖层羽被。
箭,矢如流星,方才侥幸没葬身马蹄龟兹人纷纷倒地。
乌孙人矛有短有长,刺杀和投掷两用,在疾驰马上掷出时杀伤距离可以达到二十步。近战武器除剑和匕首外,还有战斧。
马上战士每次挥动,都伴随着龟兹人惨叫和鲜血飞溅,乌孙人如同股洪流,将龟兹人松散土坝冲毁,淹没。
任弘也身处于这洪流当中,他目标不在于杀敌,而是心系远处袍泽。
乌孙骑兵在到处追杀龟兹人,耳畔满是厮杀和吼叫,反倒是先前还在拼死鏖战汉军将士,此刻却寂寥下来。他们横七竖八躺着地方,成战场上最安静角。
“任君,老韩。”
孙百万露出笑,嘴里牙缝里满是血丝。
“快饿死。”
当他看向周围没声息同伴时,却又哭起来。
“有馕?啥味都
“老孙!”
韩敢当扑在孙百万身前,竟哭出声。
任弘也单膝跪地,捡起那柄残戈,如果他去乌孙时能再快些,如果能早来天、半天……
就在这时,孙百万却忽然睁开眼睛,咳韩敢当脸血沫子。
“水。”
冲刺到边上,任弘翻身下马,扑向他们。
这儿片狼藉,许多人战死,但也有不少人无力地躺在地上,发出微微呻吟。
任弘让身后乌孙人将他们扶起,撕下帛布包扎伤口,目光扫过张张脸,虽然很多人叫不出名来,但都十分熟悉。
他也在轮台待三个月,与众人同吃同住,起围坐在篝火边聊各自家乡,起在冰天雪地里忍着酷寒用雪沐浴身体,叫得个比个惨。
可眼下,他们却倒在摊摊渐渐凝固血泊里,双目瞪圆,有人身中数十创,身旁还倒卧几个被拖做垫背龟兹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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