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思索间,走在前面赵胡儿却忽然停下来,他单膝跪地,蹲在
任弘摸摸头顶缠着帻,同样被太阳晒得烫呼呼。
他笑笑,从背着褡裢里,拿出三顶毡笠,往自己头上扣,又给吕广粟、赵胡儿人扔顶。
“戴上罢,好歹能在巡视时少晒点日头。”
这是任弘来之前,请悬泉置里会缝补传舍佐帮忙做,类似后世武松、林冲戴玩意,这东西四周有宽檐,顶上还被任弘加红线织成缨。
它在作战时是个弓手好靶子,当然不能戴,但对巡视燧卒而言,反倒需要醒目标志让烽燧远远看到自己。
盖,蒙层土,根本看不出来,里面布满胡杨木桩,木桩削成三梭锐尖,若有人想要强行突破虎落进攻烽燧大门,难免会脚踩进去。
小心翼翼绕过虎落,接下来便是大片树林,赵胡儿在棵榆树前停下来,找找是否还有未枯黄树叶,然后又用刀削剥点榆树皮,直接就放进嘴里嚼,犹豫下后,还给任弘也递点。
见任弘满眼疑惑,赵胡儿解释道:“燧长不是问为何眼力这好?将榆树叶、皮吃下去,便能在夜里看得清物件。”
“原来这便是诀窍。”
任弘笑着有样学样,边塞里新鲜肉蔬极少,很多戍卒得夜盲症,到天黑就成瞎子,啥都看不清,这榆树叶、榆树皮还真能补充点维生素?聊胜于无吧。
“好东西啊,以后不怕炎日,bao晒。”
吕广粟戴上以后爱不释手,赵胡儿也没有拒绝这好意。
他们巡视在继续,每块天田都要仔细检查。
不过在任弘看来,这天田作用其实还是太被动,毕竟长城不高,后世美墨隔离墙都有人翻,塞外胡人和塞内逃亡者若是铁心,乘夜翻越长城也不是什难事。
而天田根本无从阻止他们,只是让烽燧事后看到心里有底:昨夜有多少人溜出去,又有多少人溜进来?
他嘴里嚼着榆树皮,心里想却是胡萝卜这会原产地在哪?
再往前,便是紧挨着长城天田,柔软细沙铺在长城两侧,若有人马越塞,会在上面留下深深脚印,若无大风沙,脚印不会很快消失。
和沉默寡言赵胡儿相反,吕广粟话倒是很多,絮絮叨叨地冲任弘抱怨道:
“画天田可是累人活,要铲掉草木,铺撒细沙,人每日只能铺三百步而已,全部铺好后,还要每日巡视,吹散地方要重新平整,艳阳天里,很容易头晕目眩,若有足迹而未注意,事后就要受惩处。”
说着吕广粟往口中灌大口水,纵是入秋,头顶烈日仍让三人满头大汗,直叫他们头晕目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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