悬泉置厩屋顶上没瓦,只架橼木,上面铺层密集芦苇,然而再铺层泥,反复几次,便足以应付敦煌干旱少雨天气。
任弘早在上午,就已经来马厩巡视过,厩啬夫和厩佐都是勤勉任职本分人,早已为天马准备两个最宽大马栏,打扫得干干净净,还备足供牛马食用“茭”(jiāo)。
茭是牛马草料统称,有麦秆、粟杆,也有牧草。悬泉置每天要接待许多车马,需要大量茭草,或来自于官府每年从田里收上来刍稿,或是征募百姓在野外收割后交上来。
但驿马光吃草料可不行,不但羸瘦,还容易得病。
需得用铡刀将草料铡细后,和水拌上谷物和豆子。马匹食量大,顿能吃两斗粮食,遇上要昼夜急行数百里,厩吏还要忍着心疼,拌进去几个自己都舍不得吃鸡蛋……
言罢,竟径自向前走去。
“诺!”
任弘应下来,却有些搞不清傅介子什意思,还是徐奉德靠过来低声提点他句:
“这位骏马监,开始考较你!”
……
向同行几位副使、官属,指着任弘笑道:
“汝等也能如任弘这般嘴甜,多夸夸便好。”
副使、官属皆大笑,徐奉德这时候却道:“傅公若是喜欢这小吏,下次再去西域,便带上他好!”
任弘是万万没想到,徐奉德会这时候提出来,虽然听上去是玩笑,但副使、从吏笑声却停止。
那个站在傅介子身边,头戴长冠,留着长长胡须副使摇头道:
考虑到大宛天马初来乍到,不定习惯中原草料,任弘还让厩吏为它们准备苜蓿(mùxu)。
苜蓿来自汗血马老家大宛,也是张骞老哥凿空后传入外来物种,这玩意倒没被当
“想这傅介子,欣赏是有条不紊之辈,可不会喜欢个顾此失彼人。”
徐奉德低声对任弘道:“傅公这次不是从大宛国带回天马,汗血马若是伤病死,悬泉置可担待不起。你且先在外安排妥当,再进去拜见不迟。”
他拍拍任弘肩:“勿要想太多,先做好本分事,与老夏,在里面为你暖场!”
“多谢啬夫!”
任弘然,便立刻引导使节团车马,往马厩方向走去。
“老啬夫说笑,傅公奉朝廷钦命出使,每个随员都得上报朝廷,岂能任意加塞人手?”
徐奉德赔礼:“老朽戏言,戏言。”
他已经帮着任弘,试探轮,这件事果然没那容易,不过,关键还在傅介子。
傅介子却不置可否,只是指着身后众多车马随员道:
“任弘,听苏延年说,你为吏十分干练,这些属下吏士,你可得好好招待妥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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