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子自从遭那场沙,bao后,就好似变个人,为悬泉置出谋划策,还教老仆许多新颖菜式。老仆最初还以为是效谷县郑先生有大本事,让君子有如此大变化,可后来打听又并非如此,如今看来,莫非也和那场梦
“那个诬告大父仇家,他纵为二千石又如何?树大根深又如何?”
任弘指着地上道:
“如今虽只是敦煌戈壁滩上颗小石子。”
“但往后,定要成为座高千丈,重万钧祁连山,将仇家活活压死!”
这只是说服夏丁卯借口,哪怕没有那任氏仇人,没有这不白之冤,自己既然能来到这个时代,亦当在时间长流中留下痕迹,而不是无声息。
“或重于泰山!”
……
夏丁卯品味着这句话,良久才道:“尤记得司马子长谈吐,如此言语,像是他话,这莫非是君子少时在狱中所闻所见?”
“或许是吧。”
任弘是鬼扯,这句话,他明明是从后世选进语文课本《报任安书》里看来。
其实太史公,是给过大父回信。”
夏丁卯看向任弘:“君子何以知晓?”
任弘道:“半年前,遭遇沙,bao后,不是沉睡数日?期间做个梦。”
“梦到许多事情,也包括太史公与大父狱中诀别,还有,太史公写给大父回信,历历在目,清清楚楚看到上面句话……”
此事颇为神异,夏丁卯有些诧异,睁大眼睛:“是什话?”
夏丁卯仰头看着少主,还记得从关中来敦煌时,路艰辛,风雪中,自己将任弘背在身上,是那般幼小轻飘。
不知不觉,他已变得如此高大。
“不愧是任少卿子孙!”
夏丁卯壮其志,翘起大拇指:“君子这股犟气,真像极老家主。”
说到这,夏丁卯下子想明白件事,有些激动地说道:
那句经常挂在教室墙壁上名言,谁能想到,这封司马迁最终未能寄出绝笔书信背后,竟有这般曲折故事……
他心中感慨万千,嘴上却继续跑火车:“以为,时隔多年,这句话能入梦,必有深意!”
任弘认真地说道:“夏翁,大父蒙受冤屈,喋血京师,你牵连远徙,遭多少罪过屈辱!”
“那仇家如今是将吾等忘,可若有天,他忽然想起来呢?若满足在悬泉置里做小吏,日后岂不是要如小蚂蚁般,被轻易碾死?”
“更不愿这生,直被不白之冤禁锢住,最终死得轻如鸿毛。”
眼前,有片胡杨叶子轻飘落下。
远处,有万年不变祁连雪山傲然耸立。
任弘轻声道:
“他说,人固有死。”
“或轻于鸿毛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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