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点盗跖却没想到:“志向?”
他哈哈大笑:“孔门之人好问志言志,听说小司寇和孔丘最近有些分歧,如今还要学他交友育人法子作甚?”
无恤道:“因为人各有志,想知道,身为柳下氏庶子,虽然被季氏排挤,可在鲁城也不是呆不下去。即便不能为政,以你本事,以你兄长人脉,良田美宅,乃至于邑大夫并不难谋得,为何偏偏掉头进大野泽做盗寇?”
说起往事,盗跖下子缄默,垂首不知在想些什。
无恤继续将话题深入下去:“有人说,你是觉得三桓架空鲁侯而不忿,所以才叛逃出来?”
君之才,甘愿屈居大野泽隅?千室邑,万户县,何足道哉!”
可盗跖回头,却恍然发现,随着赵无恤在军事上节节胜利,西鲁徕民策略也大获成功。在大野泽周围生活三四万群盗和家眷,已经有大半被吸引到岸上田亩里做编户齐民,盗跖已经失去群盗之首权威,现如今更是仅能保有数岛。
赵无恤不可能接受他不降不战,现实已经很明朗,他若是不能另谋出路,就只有败亡途。
但多年畅快大盗生活,如今却要朝变成赵氏家臣,盗跖心里总迈不过那道坎,何况他就是条水中蛟龙,旦登岸便成为案板上鱼肉,连小虾敢来戏弄番。所以才拖再拖,等到赵鞅未能等到他便离开,心里却反倒放松,只是不知道将自己扣留在郓城半月之久赵无恤究竟是什打算。
“小司寇接下来想将怎样,是枭首插在矛尖上传檄诸邑?”大盗嘴上如此说,却没有丝毫惧怕样子。
盗跖对此嗤之以鼻:“世人所称道忠臣,没有超过王子比干,可他结局却是被剖心而死,死后卒为天下笑。由此可见,王子比干之流,实在不值得推崇,怎会想做忠臣?”
无恤笑道:“世人皆赞忠臣而子石独非之,你志趣果然不同寻
……
无恤今天很放松,和盗跖相斗近年,也算是棋逢对手,如今却将他彻底按到棋盘上,连有没有资格做枚棋子都得由着自己摆布,这种感觉真是妙极。
他让人给盗跖斟盏酒,说道:“谬矣,鲁国有四时为政风俗,在仲春二月里,身为司寇,要命令官吏减少牢狱中关狎囚犯,去掉他们脚镣和手铐,对死囚处决后也不要再陈尸示众。甚至打算释放批先前关押群盗,让他们先做三年氓隶赎罪,再转为编户齐民,又怎会贸然动子石头颅呢?”
盗跖亲耳听到赵无恤不杀他,捏紧拳头放松不少:“那司寇想要作甚?”
“这得先问问子石志向才能决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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