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大野泽西岸战斗接近尾声时,换上亲信破衣烂衫,摸着尸体爬走。他站在潭边闭上眼深吸口气,慢慢地蹲下趴倒,像只巨大变形蠕虫似,慢慢潜入齐胸泥沼污水中。
他甚至让面孔也全部漫过泥浆,屏住呼吸,以极其细腻方式游动,直到脱离武卒们视线,他才冒出头来。接下来按照这方法继续前行,剑重量恰好让他不至于浮起来,划动着水底淤泥朝着记忆中方向移去,鲜有人知道,这个泥潭通向条因雨季而形成临时小河,小河又注入大湖之中。
他就是以这种方式避开大索,离开湖岸,随即以精湛游泳技艺横穿数十里水路,来到群盗们控制个岛屿上。
在这里,柳下跖受到“岛主”热情招待,热情到反常程度,他这才多留个心眼,连夜偷条船遁走。果然,那些杀猪宰羊绳子其实是用来捆盗
跖欲相见场殊为不易。客人远到,却不告而别,何等失礼,必须派人追赶挽留,邀他去郓城喝几盏新酿鲁酒才行。”
他严肃起来,下令道:“虞喜,速速派轻骑士沿湖岸搜索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!其余人速速甄别出这些投降盗寇成分,查清楚他们都来自哪些岛,岛上主事者是谁。随后派遣绣衣使者执符节乘舟渡湖,力求每个岛都走趟,就说盗跖已灭,鲁国小司寇可以免从犯者死罪,劝他们早早带人出湖归降,若发现盗跖下落,并带来定有重谢。”
阵唯唯诺诺后,军吏们各忙各去,赵无恤目光转向那面色下子苍白起来盗跖亲信:“至于你,也罢,也不要你草芥之命。松绑,给他艘船,让他去东原岛见柳下跖,为带去封信件。如果那大盗真活着,并能将如此多份‘邀请’躲开话。”
……
剑刃刺入鱼儿那薄薄躯体中,死命拧,它尾巴和肌肉猛地绷紧抽搐。
随着温热腥臭血液逐渐滴落口中,柳下跖指间颤抖也逐渐停歇。他胃竭力压榨着银鱼生命,直到最后滴汁液被他吮吸殆尽,至此,那条鱼也只剩下骨头,他这才伸出舌头将嘴边鳞片舔入口中,结束两天来唯顿“朝食”。
血腥味从胃中蒸腾起来,喉咙自做主张地出声低沉吼叫沉闷,悠远深长。
这种声音柳下跖似曾相识,记得六七岁时,还是个野种他躲在大泽边树上看几名夷人猎手围捕头受伤孤狼。那狼陷入绝境,低沉吼叫,和他现在处境何其相似。
那狼最后死,身上扎着数支箭,被猎人们分尸剥皮。
“可不想死!”柳下跖心中求生欲望从未如此强烈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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