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想要新鞋履,或更暖和衣物,或能填饱肚子粮食,他们就得从别人那儿讨要,这种方式渐渐演变为偷窃和抢掠,目标自然是和他们以前样平民。偷鸡摸狗,杀牛宰羊,而这距离掠走平民妻女也就步之遥,流民开始转化为流寇。
直到某天,他们环顾四周湖岸,开始惶然不知身在何方,不知如何回家,他们变成彻底流浪者。
到此时,所有家观念都已消失,邦国、主君、宗族对他们来说不如碗馊掉粟米,至少粟米能让他多活天;也不如袋浊酒,可以暂时淹没他恐惧。流寇生活今日不知明日,吃上顿不知下顿,活得像野兽而不像人。
这时候若是某位大盗占岛称雄举起旗帜,就能聚集不少人,盗跖便是这样起家。
战后,在审讯俘虏后,得知柳下跖居然振臂呼,发出“等贵贱,均贫富
“盗匪有许多种,就像鸟也有许多种样。麻雀和鸳鸯都长着翅膀,但它们并不相同。”
午后时分,赵无恤着黑衣黑甲,催动着赵鞅遣人从晋国送来代马,踱步到那片躺着零星尸体,鲜血渗入泥浆水滩边,望着远处如鸟集云散盗跖之徒,说这句话。
后世小说戏曲喜欢歌颂好人为朝廷陷害,被迫落草为寇,但就赵无恤这几年来亲眼所见,大多数盗寇更喜欢欺凌弱小,而不是替天行道梁山好汉。
当然,他们中只有很少部分生来就是坏人,为贪欲驱使,心怀恶意,蔑视父兄宗族,只关心**掳掠。
与他们相比,所谓流民更值得同情,尽管他们落草后也样危险和桀骜不驯。
流民们曾是淳朴平民,脸朝黄土背朝天,从没离开自己居所里闾哪怕十里地。直到某天,邑里穿着华服锦衣税吏来,板着脸,按照简牍上记述索税,民众们这才第次知道自己原来是某位士大夫领地财产部分。
于是他们收割粮食被收走泰半,还被迫帮大夫围猎野兽,正所谓“之日于貉,取彼狐狸,为公子裘”。此外还得去城邑做劳役,税率从十渐渐升到二分之、三分之二,劳役从年月升到无月不征,碰上苛刻,甚至圈山占地,不让你进山林水泽渔猎。
直到被压榨得无法忍受时,庶民们逃,逃进士大夫们无法追捕山林和大泽中,想要去别处寻找片属于自己乐土。
乐土乐土,无此硕鼠!
他们在荆棘从里穿行,冒着生命危险与野兽搏斗,受伤刚愈合半,就又负上新伤。从来吃不饱,鞋履在无休止跋涉中逐渐解体,衣裳烂成布条,许多人更因喝脏水而生病,屎尿都拉在简陋窝棚里,苟延残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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