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亭长头戴赤帻,腰缠绳索,手持木牍,标准基层小吏打扮,背后还插着根藤条——这是用来抽打那些无所事事祸害乡里恶少年。
亏得有黑夫让内史签署符节,喜才能畅通无阻,不至于像商君当年那样,寸步难行。
面对详细检查和盘问,喜却不怒反乐,因为这
他亦曾以此教诲黑夫,希望这个年轻后辈,也能如自己样,成为个尽忠职守秦吏……
所以他隐隐期待,听到“是”。
但黑夫回答,却出乎喜预料。
“这不重要……”
黑夫当时对喜如是说:“喜君,很久以前你便教过,说令史断案,从来不是看个人自己怎说。”
“黑夫,还是秦吏?”
离开杜亭路上,喜直在想着,黑夫对他那个问题答案。
喜将这两个字看得很重很重,这可以说,是他能在浑浊官场,动荡时局里,坚持到现在信仰。
喜在秦王政元年,十七岁时傅籍服役,三年被安陆县揄为斗食吏,从此开始作为秦吏生涯。
他在基层干就是许多年:四年十月,成为狱吏,六年四月,为安陆令史,七年正月甲寅,调任鄢县令史。十二年四月癸丑,升为鄢县狱掾,成县司法主官。
“而是看他做何事,所以,光凭张嘴自辩护是没用。”
“喜君东来路上,或已经见到如今民生景象,但咸阳附近变化也很大啊,不妨在周边多走动走动,自己看看罢。”
喜记着黑夫这个回答。
但他却拒绝黑夫派来陪同人,只穿着身常服,以及已在廷尉为官,告假来接父亲次子恢,父子二人连同赶车老仆,在渭水两岸晃晃悠悠。
但他们才过便门桥,便被阿北亭长拦下,查证验传。
秦王政十三年,喜开始从军,之后数载直在外征战。十四年,加入秦将桓齮队伍,充当百将,攻赵军於平阳。十五年,入王翦、杨端和军,军至邺,军至太原,取狼孟,在战争胜利后归乡,开始在安陆县任狱掾。
他经历十九年南郡备警事件,审理诸多案件,至二十年,因为母亲病逝回家筹备丧事,丧期结束后去县城路上,遇到个拦路喊冤,名叫“黑夫”同乡后生……
而后十多年,喜也被时代波浪所激,为南郡狱掾,洞庭郡丞,大病侥幸未死后,调到朝中当御史,又因封抨击秦始皇帝本人奏疏,踏上西贬路……
如今晃眼,40年过去,从始至终,喜直笃信着律令教给他信条:准于法度,敬上忠君,为善守信,公正爱民。
对大秦忠诚,对为吏之道信奉,已经刻在他骨头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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