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夫记得,梅鋗曾告诉过他,岭南诸越同祖,分“十二国”,各自有崇拜野兽神灵。而其中有支崇拜蛇,便是闽人,这支部族迁入闽地,成当地主体民族。后来,越王勾践子孙逃到此地,做闽人君长,但也继承当地对蛇崇拜,视蛇为吉祥之物。
本地贵族妇人常用雕蛇簪子装饰头发,而男子则在脸上刻画蛇形纹面,闽越巫祝需要学会两项绝技,是鸡卜,二就是养蛇抓蛇玩蛇……
每逢中原七月初七,在东冶城会举办场声势浩大“游蛇神”,闽人男女老幼皆会逮条蛇,或抓在手中,或缠绕臂上,或盘绕脖间,更有甚者竟与蛇亲吻,与蛇共舞,情景十分奇特。而闽越王也会头戴蛇冠,让人抬着巨大木制蛇神像,绕着城走圈。
根据那群越巫招供,昨日,闽越王无诸见水战失利,自己覆灭在即,便独自逃回东冶,竟将希望寄托在供奉蛇神上……
“看那大蚺
“君侯,那群越巫已皆杀之!”
黑夫点点头,方才事发突然,那骇人幕令人意想不到,幸好桑木飞身过来伸手帮他挡下。桑木穿着厚甲,那小蛇毒牙只扎进其手上皮护腕,事后得知此乃剧毒之蛇,若是被咬,日必死,让黑夫吓出身冷汗。
不用说,这肯定是闽越人毒计,黑夫挥手,那十名送无诸头颅来越巫,尽数被抓起来,个个审问。
“你去宫中蛇窟看看便明白。”被打掉牙齿,满口血老越巫如是说。
此刻,黑夫正率军进入东冶城“王宫”内,经过方才事后,短兵极其谨慎,每个草丛都要派穿着皮靴人过去踩踩,持刀打打,生怕又蹿出条蛇来。
此地名为王宫,实则不过是些矮小干栏式建筑,但可以明显看出,它们格局是个圆形,圆中心则是条木雕大蛇,蛇首前方,是几个长宽各十步深坑,由砖石所砌,还未靠近,就闻到股腥臭味……
凑近瞧,里面情形骇人:坑底竟有数不清蛇虫,或是粗如人腰绿色大蚺,或是如孩臂粗壮眼镜蛇,更多,则是细小如指斑斓毒蛇,金环蛇、银环蛇、丽纹蛇、竹叶青,被火把光亮照,纷纷爬到角落,只露出中间累累白骨。
人类,至少是中原人对蛇恐惧,被深深刻在基因里,见此情形,哪怕是素有勇将之名,能杀鳄鱼东门豹,也不由往后退步,骂道:“这闽人如此喜欢玩蛇?”
黑夫也感觉瘆慌,扫视这“王宫”内处处皆有巨蛇雕像以及建筑上蛇纹,说道:
“闽者,东南越,蛇种也,这闽越人,本就是崇蛇部族,只是未想到,竟痴迷至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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