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这些话,希望能让喜悲愤,让喜绝望,让他眼中正义动摇,坠落,最后粉碎。
“说完?”
但喜听完之后,却不为所动,只是偏头吹吹肩膀,仿佛曹咎靠近,让空气变得污浊。
他是南郡人,多少听过屈原事迹,数年前去洞庭君赴任,沿着沅水逆流而上时,也听过那几句著名话。
新沐者必弹冠,新浴者必振衣,安能以身之察察,受物之汶汶者乎?
曹咎做出副吃惊模样:“可听说那地方流沙千里,几百里只有个亭障,喜君这把年纪,个长在南方水乡人去那荒芜之地,受得?”
如果说,方才曹咎还有些谨慎话,当听说喜要去是西域而非岭南,他便没顾虑。
“很佩服喜君这样人。”
曹咎举起手上木梏,对送他进大牢喜咬牙切齿。
“精洁正直,慎谨坚固,审悉无私,微密纤察,安静毋苛,审当赏罚,那《为吏之道》写,简直就是你本人啊,更难得是,心为国,竟敢指摘到陛下头上!”
做大半辈子狱吏,断几百起案子,喜从未想过,有朝日,枷锁会戴到自己身上。
秦律有言,凡囚者,上罪梏拲(gǒng)而桎,中罪桎梏,下罪梏。喜犯是诽谤皇帝之过,自然是最重上罪,所以脚上有桎,双手有拲,脖子上还架着沉重木梏,走出牢狱时极其艰难。
离开廷尉大牢,初见光明,他便听到个声音。
“这不是喜君?怎,也是今日上路?”
却是上个月被喜判定贪污、不直之罪,要去岭南服役曹咎,他罪责较轻,所以只着桎梏,反而比喜轻松。
他说道:“律法没错,也没错,错是汝等。相信,在这大秦四十郡,数百余县,定还有人恪守着为吏之道,肃然恭俭,莫不敦敬。世道纵然暂时变浊,只要
“但那又如何?”
喜冷冷地看着曹咎,曹咎却笑道:“喜君,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曹某,没错,是tf不假,居官善取,安家室而忘官府,犯为吏之五失,罪有应得。但喜君心为国,为官廉洁公正,到头来,不也落得和个下场?”
“不不不。”他继而摇头:“喜君可比曹某,多戴个木拲呢!你知道这意味着什吗?”
曹咎凑近喜,胖乎乎脸上满是讥讽:“这意味着,现在大秦,早就不是十几二十年前!”
“说实话罪,可比tf钱帛,重多!”
喜不欲理会曹咎,曹咎却十分高兴地凑过来问东问西。
“喜君这是将往何处,莫非是与同路?”
喜别过脸,押送他狱卒代为回答。
“是要去张掖郡,去玉门关。”
“玉门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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