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苏再拜:“儿臣不敢,只是父皇曾告诉过,法者,治之端也,法家,是大秦立国之本。故对父皇而言,术士可坑,儒者可逐,墨家可疏,倡优可刑,但惟独法吏,尤其是这等忠厚勤勉法吏,不可贸然诛杀!”
“且父皇前些年才表彰过喜,还卓拔他入咸阳为吏,若动辄论罪杀之,恐怕天下人,会说父皇叶公好龙……”
扶苏道:“那时候扶苏少不更事,后来才知道,韩非子所讲,不止是术,还有法和势,扶苏还曾在府库里,找到过他与父皇对话……”
自己与韩非对话?那是很久之前事吧?
秦始皇闭上眼睛,回忆那有趣却又吃力对话,有趣在于韩非所述与秦始皇所欲几乎完全契合,吃力是因为,韩非是个结巴。
“朕都快忘,与他说过什?”
扶苏道:“父皇曾经与韩非议论法、术利弊,最后问他,君主使用申不害术,而官府实行商鞅法,可乎?”
衣都处罚。”
“处罚典衣,是因为他渎职;处罚典冠,是因为他越职。”
“如今喜身为侍御史,本该纠察官吏,却干谏议大夫、博士职事,向陛下进奏疏谏言,且不论他说有无道理,侵官之害甚于寒,故喜当罚也!”
秦始皇淡淡地说道:“那当如何罚?”
扶苏道:“律令自有章程,轻者夺职,重者远谪。”
“韩非回答是,申不害术不够完善,他曾说:‘办事不超越自己职权范围,越权事即使知道也不说。’办事不超越职权范围,可以说是守职;知道不说,这是不告发罪过,与律法相悖。人主以国之吏民眼睛去看,所以看得最清楚;用国之吏民耳朵去听,所以听得最明白。假若众人碍于职权,知道却都不说,那君主还能假谁之耳目?”
“现在喜也只是将他听到看到事,告诉父皇,岂有自戮耳目道理?”
“这是《定法》里话。”
秦始皇笑道:“你读还真不少,肯定也看《说难》吧,不然怎忽然就学会以退为进。”
“韩非写得好啊,说难也,故谏说谈论之士,不可不察爱憎之主而后说焉。扶苏,你也开始琢磨朕爱憎喜恶,然后加以游说?说来说去,还是想让朕留喜性命”
“不管如何,喜罪过,都不至于死,是?”
秦始皇看出来,扶苏这是以退为进啊,与先前强谏做派,真是大相径庭。
秦始皇摇头道:“这是《二柄》里话啊,你开始看《韩非子》?”
“是。”
“你过去不是向拒绝?不是直讨厌韩非之言,觉得那是游说主上学会虚伪,玩弄阴谋权术,不合君子之道,极为不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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