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雨水。
天气变幻莫测,雨季再度袭来,遮天蔽日密林也挡不住雨水倾泻,天空像是被捅破般,丛林变成片泽国。士兵们缺乏雨具,也无处藏身,只能任其冲刷。
松软泥土经雨水浸泡,更加难走,脚踩上去,软泥没及脚背,像陷在沼泽里。掉队人越来越多,行进序列和部队建制也被打乱,各部队混杂相间,埋头朝前赶路。
但绝望继续袭来,山洪冲毁来时路,秦军只得改道而行,他们开始迷路,整天在森林中打转。
浑身涂着泥彩西瓯人仍不时出现,像鬼魅般,杀死数人又离开。他们袭扰造成大量伤亡,但更多人,却是被”山林“杀死。
与象兵打照面,骆越虽无坚甲劲弩,但光是奔走巨兽,就惊得秦人马匹四散奔逃,世界在晃动,心智也逐渐失衡,士卒们目口呆,再无战心。
象地战,秦军前锋败下阵来,苍梧郡都尉久久不见桂林军来汇合,料定他们已败,也萌生退意,开始撤兵。
可这撤,却硬生生将秦军带入地狱……
骆越人紧追不舍,左右密林中,则是西瓯人滋扰袭击,却总是不露脸,只有秦人不断中箭倒下,气呼呼地追进森林,也再没回来过……
在持续不断战斗中,秦军都尉死于场夜袭,余部开始溃散而走,东南西北乱跑,等天亮时,陈婴发现,他们迷路,身处片陌生丛林中。
未下雨前很少见蚂蟥,雨后蚂蟥遍地皆是,不断向人攻击。岭南旱蚂蟥在未吸人血时像根绣花针细小,它们头吸在小草或树叶上,头悬在空中搜索,秦卒走路擦着小草或树叶,它立即吸附在衣服上或手脚上。初时人无感觉,等旁人瞧见提醒时,蚂蝗已吸饱血,有指粗
摸索半日,总算回到原先小道,这批掉队秦军被名率长重新收拢起来,得两千人,眼看找不到自己上级指挥官,他们只能相互抱团,向北走去。
北上之路,数千游魂似队伍迤逦而行,浩瀚原始森林中,零零碎碎日光从树叶缝隙中洒落在地上,人们脚下散发着股股落地树叶和腐烂树干臭气。
七八月岭南,时晴时雨。有时候,烈日把大地烤得像蒸笼似地,在森林里闷得宁人窒息,个月没洗衣裳紧贴身体,由于出汗过量,士兵们口干涩发苦,舌头根贴着上腭,喉咙能喷出火来,遇到林中积水,争先恐后地去喝。
结果到晚上,便统统闹肚子,腹泻不止,到天亮时,已经死十几人,剩下也浑身污秽,瘫软走不动路。
随着身后大象吼叫越来越近,众人不得不抛下重病者,吸取教训后,他们只敢饮活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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