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,此人带着译者,那个名叫”徐福“家伙将话翻译出来,亦是咄咄逼人!
“沧海之贼大败而遁,未能全歼。眼看冬日将近,大军将于列口休整,待来年春夏再南下剿寇!还未问朝鲜承诺粮食何时运来,汝却问何事撤军?此乃何意?是赶吾等走?”
“朝鲜绝非此意!”
箕准连忙对着扶苏大吐苦水,将朝鲜难处点点拎出来讲,比如粮食稀缺,比如这列口邑,实乃位大夫领地,却被秦军占,那位大夫三天两头去哭诉,他们父子烦不胜烦……
扶苏似有所动,跟着箕准起叹气,还替他问监军几句,二人似乎在商量,但那监军黑夫,却心如坚铁,拍案道:
朝鲜虽是小国,但箕准毕竟是国公子,父亲近年来身体不适,许多场合都要他参与。
例如祭祀高祖辛,例如宴饮,例如与邑主们商议今年贡赋,例如与周边扶余、沃沮、东濊、马韩等部族往来——虽然四代人前,朝鲜被燕军击败,夺地两百里,不得不屈辱地给燕昭王上贡。但不是箕氏自吹,在海东,朝鲜依然是唯文明国度,周围小部族,常常会来享来贺……
所以,箕准也算见识过不少大场面,可今日,他却被坐在对面秦朝监军吓得不轻!
事情是这样,随着秦军乘船返回列口,朝鲜内部有个声音越来越响亮:秦军什时候走?
箕氏朝鲜依然商周时期封邑领主制,朝鲜侯名下,还有十多位城主,距离王险近叫“甸主”,分布在远处叫“男主”。列口便属于畿内甸,自家领地长期被占,领民被秦人劳役使唤,都没工夫替自己猎狐猎貂打柴,列口甸主急得上火。
“中原有句话,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率土之滨莫非王臣,朝鲜既然已愿意做大秦臣属。朝鲜之津港,亦是大秦之津港,休说只多驻年半载,就算是要直驻下去,朝鲜难道可以拒绝?”
箕准倒是有几分硬气,不卑不亢地说道:
“这句话,箕氏离开中原太早,箕准没听说过。”
“在朝鲜,哪怕是君侯,也不可随意剥夺臣子城邑!”
确,毕竟是官僚帝国和封
甸主不敢与秦军为难,只能个劲往王险城跑,联合自己姻亲朋友们,向朝鲜侯施压。
于是,迫于国内贵族压力,箕准只能硬着头皮来拜见扶苏,名为“犒军贺功”,实则是旁敲侧击地打听:
“上国何时撤军?”
扶苏还是老样子,温文儒雅,谈吐得体,但坐在他下首“监军”,个黑壮粗汉子听闻此言,却板着脸,叽里咕噜对扶苏说通,言辞剧烈!
虽然箕准听不懂原话,但从监军凶神恶煞来看,肯定不是什好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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