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让众人将赏钱分,自那天起,卫满不仅颇得屯中众人崇敬,甚至连隔壁屯也愿意听他。
眼下卫满带人来河边打水,众人纷纷相让,更有欲讨好者指着刚在西岸码头靠岸艘小舟道:
“卫屯长,那就是朝鲜船。”
“真小。”卫满鄙夷地说道,他们上个月在西安平,可是见识过秦军运粮六百石大船。
“据说有位朝鲜公子在里头,身蛮夷打扮,他已登岸拜见公子将军。”
胶东舟师在大搞“楼船外交”,威慑朝鲜之际,陆路大军,也已渡过鸭绿江,路蹒跚,经过两百里人烟稀少土地后,抵达满番汗。
这是秦朝最边远亭障,仅有座哨塔,常年只驻扎着数十人,候望边境。而沛水对岸,则是朝鲜边邑,增地城,也只有百多人驻扎,两边就这样孤零零地守在这世界尽头,隔河相望。
可现如今,西岸却下子涌来上万人。哨塔被公子扶苏征用,其余人则在周围建起营房,营火烟柱遮蔽天空,帐篷如同雨后蘑菇般疯长,让满番汗看上去像个新兴大城镇。
“过这条河,便不再是燕地。”
取水造饭时,身为“屯长”燕人卫满站在沛水边久久凝视,南边是荒凉贫瘠海岸和冰冷咸涩海水,北面,则是无穷无尽森林。才刚刚入秋,这里已透着股冷意,空气湿冷而厚重。
“公子将军”,这是燕赵兵卒对扶苏称谓,路下来,虽然关中兵与燕赵兵产生许多矛盾,但这位公子与士卒同衣食举动,还挺得军心。
卫满却不领这份情,撇撇嘴,不置可否。
众士卒正说话间,却见哨塔门再
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,卫满在家乡任侠好义,素有勇名,不成想,此番却被官吏强征入伍。若是像右北平豪强臧荼那样家大势大,很容易让人来顶缸,但卫满还没混出明堂来,被官吏堵,没能逃掉,带回县寺,只能硬着头皮服役。
好在他凭着股好勇斗狠,做屯长,大小也算个吏。
但这芝麻大小吏,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生死,两千里行军,让卫满几乎去半条命,翻越千山时,他屯足足少四个人,人犯病,二人失足滚下山,人则是在逃跑时,被卫满亲手所杀!
说起来,那人还是卫满乡党,关系很是要好,卫满却毫不犹豫,割他脑袋回来复命。
屯里剩下人对这种杀害乡党行径颇有微词,但卫满却将换得赏钱往案几上拍,说道:“秦军里连坐制可不是闹着玩,若放跑此人,吾等皆要为他顶罪!所以,要留起留,要跑起跑,自己逃走,坑害别人,这算什?再有效仿者,便是这个下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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