布衣中年却道:“只要胆子大些,不必沿岸小心翼翼地走,船队从成山角起航,乘风破浪,越过大海,直接去列口靠岸!回程则不变,如此,不论航程还是时间,均能大减。”
这话让众人怒极反笑:
“你这狂士,可知成山角以东,雾有多大?你可知东海之上,风有多猛多变幻莫测,随便点巨浪,便能让船沉没。你这布衣,根本不懂海事,军议之事岂敢妄言?”
任嚣却止住众人对这布衣攻击,看向黑夫:“敢问监军,这位先生是何许人也?
此言顿时惹来任嚣属下们不满。
他们方才见此人在侧旁听,任嚣每说句,他就摇次头,若不是看他是黑夫带来幕僚,血气方刚楚越楼船之士,早上去揍他顿,再扔下海去喂鱼!
“噢?”
任嚣看看不动声色黑夫,目光瞥向这幕僚:“这位先生莫非另有高见?”
布衣中年朝任嚣拱手:“不敢说是高见,只是……个来回,竟要二十日之久,此事若被沧海君手下舟人得知,定要笑掉大牙。”
任嚣补充道:“返回时更快些,只需七八日,故个来回,大概二十日。”
“二十日……”
黑夫沉吟,这样算,以胶东运粮船载量,个月顶多运七八万石过去,距离萧何给他算得“月十万石”还差不少啊。
这速度,比他预想还要慢很多。这年代航海术不发达,多为“地文航海”,根据地上物标,确定船位和引航,所以要靠着海岸线航行。在胶东沿岸多烽燧作为灯塔情况下,老船家可以尝试夜航,但在辽南那种杳无人烟海岸,就只能白天走,晚上停泊。
所以才这慢,从烟台到列口,就算靠岸行驶,大概五百多海里吧,居然要走十多天,平均下来,天就五十海里,就算半时间休息,航速竟然才小时四五节,虽然远超陆地行军,但与后世相比,真是慢得令人发指……
他收敛笑容,朝黑夫作揖:“监军,若按草民法子来,时间能缩短半,个来回,十日即可!”
“十日?”
厅堂内,楼船之吏们面面相觑,在他们计划里,这是不可能!
“怎可能做得到!”
“怎可能做不到!”
“监军以为如何?”
任嚣询问,若黑夫没有意见,运粮路线和方略就这定下。
他副听不懂样子,看向自己幕僚们,目光掠过陈平、萧何,定在第三个人,也就是那个肤色惨白布衣中年人身上,对他点点头。
这中年士人早就憋许久,此刻得黑夫允许,便忽然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谬矣,谬矣!任将军这方略,未免有些胆怯低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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