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发现,皇帝陷入思索,今日之辩,自己已是岌岌可危,只能尽力去挽回败局!
于是李斯便道:“胶东郡守此策倒是新颖,但费时太长,恐怕要二十年才能见成效。且朝廷发放史书,只能让少数学室弟子看到,如何与那些居心叵测之士摘抄流传,街谈巷语相抗?”
在李斯看来,书是思想源头,但传播主要途径,依然是民间言论。
六国史书编篡已久,像墨子这类大学问家,曾观百国春秋,将其部分抄录带出,流散民间。民间家、倡优则在接触这些史书抄本后,将里面故事选出来,讲述师旷、晏子、淳于髡故事,再告诉民众。
同样,儒、墨也各有自己书籍传承,他们捧着本《书》《诗》《春秋》《易》,就开始吹嘘三代之治,在民间有很深基础。官府新编篡史书,要与这些存在数百年学识抗衡,实在不易。
明白而已,之后秦后两千年人,基本都以复古为政治追求。
图穷匕见,黑夫目呼之欲出,他不仅是要阻止焚书,让那些有科学潜力学派逃过这场无妄之灾,为思想界保留点种子,也要顺手给复古主义狠狠刀!
史官文化是中国独特传统,个国家应该以史为鉴,但必须向前看,而不是活在恢复过去迷梦中!黑夫以为,两千年间,不断王朝兴灭,历史循环,走不出过去划定圈子,也是这个国家老毛病。
可如今,切都不样。
“如此来,就算后世仍有个王莽,也再也搞不复古改制!”
黑夫却以为不然,就算旧史书还有遗留,但对于普通老百姓,以及大多数士人来说,已经很难看到。只要官方能重视教育,从孩子抓起,往往统治者呈现给他们啥他们就看啥,教育啥他们就学啥。
但李斯却摇头:“胶东郡守僻居于北地、胶东,不清楚外面情形,新形势,已经在天下出现!”
李斯开始向秦始皇汇报新情况:“也是多亏胶东郡守所制麻纸,在中原梁、楚之地,制纸之法管控不严,已流入民间,临淄市面上,也有私制纸问世。不少关东之士以纸轻便,抄录六国杂史及《诗》《书》于
……
“后生可畏啊!”
李斯惊讶黑夫之才,开始重新上下审视这个年轻人,心中是久久赞叹——就像韩非《孤愤》《五蠹》之书,让他佩服且嫉恨般!
黑夫这次不再是和稀泥,他有套逻辑缜密治国之策,也不正面和李斯对抗,反而顺杆往上爬,提出对策,是在胶东试行过,效果不错,既能做到舆论之效,还比李斯手段温和,更易让人接受……
越是这样,李斯忌惮就越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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