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季却又不说话
，继续闭上眼，假装鼾声如雷。
“睡着？方才是梦话吧？”沛县徭夫们没有在意。
黑暗中，所有人都入睡后，刘季却又睁开眼，透亮分明。
“是啊，是梦话……”
他习惯性地想要捋自己
浓须，摸到却是扎手短鬃。
人比人，气死人啊！当日城头，刘季甚至有机会杀死黑夫，但如今，却是云泥之别，竟要靠剃须来保全自己不被认出，丢脑袋……
他不甘心！
刘季心里酸溜溜，但又安慰自己道：”吾弟刘交和
说过
句话，尺蠖（huò）这种小虫子身体弯曲起来，目是为伸长；龙蛇这样巨物，身体是要蛰伏起来，为是可以继续生存。”
“大丈夫，能屈能伸！“
刘季虽卑贱，虽然年近四旬却事无成，内心深处，却亦是自视龙蛇！
已十分响亮，尤其是在来关西服役底层徭夫中。毕竟放眼整个帝国，能在十年之内，从黔首爬到少上造，仅此位。
黑夫升迁之路，俨然成军功爵制度现成广告：宗室无功不得属籍，而猛将必发于卒伍！
在大秦，只论功劳，不看出身！就算你孵于鸡窝，只要有雄鹰之才，也能飞上高枝！
连沛县人周勃到边塞，听关于黑夫事迹后，也生出“立功得爵”心思，这在之前楚国是几乎不可能，再加上那天位于御前乘车夸功荣耀，众人得以见到黑夫，皆兴奋不已。
卢绾听说此事后十分可惜：“若季兄不刮胡须，也能见到尉将军……”
那日经历，真像是做梦般，先是被黑夫瞅他几眼惊吓到噩梦，但随即，却是见证奇迹美梦……
且不说皇帝前导卫队
这时候，卢绾还在和沛县众人议论，说尉将军以黔首之身，路立功得爵，跻身卿位，又为皇帝开拓塞外，未来说不定还能做大将军、丞相，能入祭靖边祠。
他们都觉得，尉将军是大丈夫，乃辈中人效仿对象……
“这不算真正大丈夫。”
刘季本来对着墙壁假寐，听闻此言，忍不住插句嘴。
“那季兄觉得，怎样是大丈夫？”卢绾等人奇道。
刘季瞪卢绾眼，让他闭嘴。
侥幸逃过劫，刘季心中庆幸不已，幸好自己机灵，但同时，又有种难以道明憋屈感……
他本觉得自己数年之间，从人人唾弃游侠，混入体制，当上亭长，成方人物，十里八乡人都要敬自己三分，已十分不错。
岂料，黑夫比他爬得更快，当年要亲冒矢石小吏，是怎
在七八年，当上朝廷大员，封疆大吏？
“他那模样，就算卖屁股，也没人要啊……”刘季粗俗地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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