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童工作不难,手里拿着石子,不断扔出,让蠢笨羊不要乱走。每天日落前,都要将羊群数遍,少只,就得想办法找回,若找不回,等待他是残酷鞭笞。
那时候乌兰本以为,自己生就会像这样度过,终日与羊群样逐水草而居,甚至在睡觉时,也会发出数着牛羊梦呓,生怕丢头。
但当他到骑羊引弓射鸟鼠年纪,却展露出自己射箭天赋,稍长,更能开硬弓射狐兔,收获颇丰。于是从牧羊人,改为专门狩猎者,并在次追踪三天三夜,摸到只金雕巢穴附近将其射杀,将漂亮羽毛献给大当户,由此获得“射雕者”威名。
贺兰山人人都敬佩他,他娶邻近部落最美丽姑娘,她眼睛像月亮样皎洁,制出马奶酒酸甜可口,还为他生四个孩子,虽然夭折三人,但幼子还算健壮,也长到数羊年纪。
再后来,乌兰虽瞎只眼,但仍能获得猎物,部落迁徙到王庭时,他偶尔跟大当户去劫掠躲在土墙之内人,射杀种田燕、赵人,夺取他们财富,日子平淡却富足……
换往常,油河下游是动物乐园,各种水禽鹿羊在此饮水嬉闹。但今日,它们却惊恐地朝反方向迁徙,鹿羊迈动细长腿飞速逃离,绿头黄背野鸭鸣叫着到处乱飞。
整个河口,成秦与匈奴对阵战场,战场内气氛压抑,不容活物。
唯独在极高位置,有只鹰仍在悠然展翅翱翔,仿佛不在意下方即将发生厮杀。
射雕者乌兰骑在自己老马背上,手轻轻抚摸其粗硬鬃毛,让它在这千军万马前保持镇静,同时羡慕地瞥眼高处鹰。
若他有鹰高度和视力,就能数清对面密密麻麻秦阵中,有多少敌人。但如今,他视线仅限于战场隅。
直到那面绣着“李”字旗帜,它忽如其来,以匈奴人习俗还报到匈奴自己头上。让整个青山峡以南河畔部落,化作火海,乌兰母、妻皆死,儿子也被剐双目,群人被拴在绳子上,路摸索到贺兰山,最后死在他怀里。
射雕者泪,在那刻哭干,乌兰心,在那刻也已死,维持这具肉体每日挣
大战来临之际,旁边匈奴骑手难免有些紧张,但乌兰心中,却在默默数着另个更重要数字……
“五个十,个九……”
五十九,这是他已杀死秦人数量!
数数,这是乌兰长到车轮那般高时,便学会技能,他曾是低贱牧童,为部落君长牧马放羊。
那时他双目都还明亮,站在草原上,望着亘古不变苍天发呆,太阳把脸庞烫得发红,风将皮肤吹得粗糙,鼻涕拉得老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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