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平暗暗记在心里:“此地道多深沙,轻车往来,犹以为难,若大军深入,载谷至此,必致滞陷,换橐驼为宜。”
橐驼看似行走缓慢,可在沙漠中,却比车马更快更稳,且能载不少重物。
走数日,渡过大河,他们终于离开沙漠,眼前赫然出现片水网交织平原,满目绿意和森林,让陈平难以想象,这居然是塞北?
这便是匈奴最肥美富裕草原:河套,到处都是白色毡帐群羊,若黑夫在此,恐怕又要吟句:“天苍苍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。
大河在此放缓脚步,留下大量黄褐色淤泥,陈平在家时也是跟兄长务过农,会点辨土功夫,他捻起来试试,只觉得这是上好耕田之地。
三月底从北地郡出发,不知不觉四个月过去,陈平随身携带纸张上,已画出个大圈:
萧关到花马池,400余里;花马池到贺兰草原,300余里;贺兰到白羊,400余里;白羊到楼烦部所在“库结沙”,400余里……
路上,陈平也吃不少苦,风吹日晒,小白脸几乎成小黑脸,只是略逊黑夫。这倒没什,他心情最忐忑,还是进入库结沙时候。
中原人对陌生沙漠,是谈之色变,楚人在《招魂》里想象过沙漠景象:“西方之害,流沙千里些!”
楚人认为,流沙底下,就是恐怖雷渊,旦被卷入,人骨头就会糜烂溃散。沙漠中,五谷不能好好生长,只有丛丛茅草可充食物。沙土能把人烤烂,想要喝水却点滴皆无。红蚂蚁大得像巨象,黑蜂儿大得像葫芦,四处都是空旷死寂之域……
乌氏延对陈平道:”据说数十年前,东边有位赵王
陈平也生怕自己进去就出不来,心情是有些抗拒,但真正进入沙漠后,陈平才发现,根本没那夸张。
只要挨着大河走,他们便不会迷失方向,还有足够淡水解渴。当地楼烦向导还自豪地告诉他们,即便是在沙漠最深处,他也有许多种方法,在看似干涸地方找到水。
植物根茎、沙漠狐囊胃,甚至是橐驼驼峰,都储藏着水,这片贫瘠沙漠上,散居着几万被赵主父击败后,逃窜至此楼烦农牧民,就像星星洒落在星空样,遍布沙海。
他们和白羊样,臣服于匈奴单于,因为楼烦善射,能用当地胡杨木制作强弓,所以被匈奴人唤作“昂沁夫”,就是弓奴、猎奴意思,每年匈奴单于会从这里收走大量木弓和牲畜,所以河南地楼烦直穷困潦倒。
此处居民能提供主要货物,是橐(tuó)驼,乌氏延买下几头橐驼给陈平骑乘,在马儿容易陷进去沙子上,如履平地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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