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忽然觉得,离开咸阳,回到地方为吏也不错。”
叶子衿看着丈夫那双在黑暗里显得格外亮眼睛,轻柔地说道:“为何?”
“在咸阳虽看似长袖善舞,深得帝心,做许多事,可自己其实并不畅快。咸阳啊,人太多,心太杂,水太咸。”
“那良人最畅快是什时候?”
“说来你可能不信。”
从家眷入手,也是笼络属下种方式,不过对陈平这种虽有能力,但功利心重家伙,这套管不管用?黑夫也吃不准。
这时候,叶子衿似又想起事来,掩口笑起来。
黑夫问她笑什,叶子衿便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说起来,妾这路来,也没少与陈平妻交谈,还邀她和幼子到车上同坐,沿途休憩时,妾发现,她每逢见到良人邀陈平同车说话,帷幕放下来后,她便神情紧张,不知道在担心什……”
“你呀你。”
黑夫这次不是轻轻地刮她鼻子,而是在她饱满额头上敲敲,作为警告。
还没到北地,你在沿途就做起长史事。”
陈平之所以愿意跟黑夫长途跋涉,还把家人接过来,是因为他被黑夫许个“郡尉长史”职务。
这是身为郡尉,可以自辟幕僚,相当于后世领导秘书长。郡尉长史享受百石吏待遇,权力却不亚于四百石兵曹掾,这对只是个小小斗食吏陈平而言,相当于少奋斗十年……
黑夫感觉自己真捡个宝,拍拍他,激励陈平道:“等到北地,有是你展身手机会!”
……
黑夫看向妻子,笑出白牙。
“回想起来,觉得最畅快日子,还是在安陆县做小亭长,只需要按着证据抓贼擒寇,守护十里平安,
二人虽然已成婚九个月,但其中六个月都是异地状态,这次带着她同赴任,可算多些相处机会。
如此来,他也算是摸清楚妻子性格:外表看似乖巧娴淑,内里却跟她父亲样,心思不少,但又与内史腾不同,当熟悉之后,她还有点喜欢揶揄黑夫,竟拿此事开起玩笑来。
作为报复,是夜,黑夫便说自己听本地乐师唱诗意犹未尽,拿出好学态度来,和妻子探讨下“舒而脱脱兮,无感帨兮,无使尨也吠”……
待到完事之后,妻子枕着自己臂膀时,黑夫突然叹口气。
“良人为何发叹?”
是夜,回到客舍里,黑夫还跟妻子说此事,叶子衿停下解衣手,颔首道:“良人得位得力属下。”
“可不是。”
接着,她又伸手止住黑夫要说下句话,笑道:“妾知道,妾会同陈平之妻多往来……”
“就你聪慧。”
黑夫刮下她小巧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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