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翦心中顿生兔死狐悲之感,但当他听说,首级依然未能找到后,又谨慎地问道:“这真是项燕?汝等真亲眼看到他自尽?“
军吏们都说,当时只见楚军阵恸哭,等他们杀至近前时,那些楚人又拼死抵抗,试图阻止他们接近这具无头尸身……
王翦默然,眼下情形有些麻烦,项燕亲卫几乎全部战死,抓到俘虏,又无人亲眼看到项燕z.sha,或以为死,或以为亡。
虽然做过令史军法官信誓旦旦地说,这具尸体
这时候,喊什也没用,秦国军法重罚,功亦不能抵过,随着军法吏声令下,包括此人在内,十来名军吏被按倒在地,王翦短兵亲卫们,举起方才直没机会染血兵刃,将其头颅斩落!
王翦让传令兵人持首级,骑马去方圆十数里各部宣扬,勒令兵卒们不得私斗争首,否则这就是下场。
办完这件事后,他才又命人将项燕尸体运过来。
方才争夺中,项燕几乎被分尸,众人好容易才将手脚身体重新拼凑起来,送到王翦面前。
王翦下戎车,亲自走过去打量,神情肃穆。
兵卒们把为争夺项燕躯体而同袍操戈上百人押过来,跪在在王翦戎车面前!
“军法吏。”
王翦头戴兜胄,青铜在火炬下散发出昏暗光,撒下阴影,遮蔽他死盯住这些人眼睛。
但见其面沉如水,冷冷道:“战时拔剑互斗争功,何罪?”
军法吏立刻应道:“禀大庶长,与争首、私斗同罪!”
他和项燕只有短短晤,那是三十年前,项燕护送春申君到咸阳参加秦昭王葬礼,王翦正好是宫中卫尉郎官。
在挂满黑白两色、片哀悼庄重咸阳宫里,两个少壮军尉左右站在殿外,低声议论兵事,他们从夜晚说到黎明,颇有相见恨晚之感,临别告辞时,却隐隐感觉,对方以后会成为自己敌人。
那之后,他们便再未相会,只是不断听说对方辉煌战绩,谁料再见时,竟是这般光景。
不止是死后被分尸血腥凄惨,从这些狼藉尸块上,王翦还嗅到死亡和破灭。
“纵然生前再英雄得,权势熏天,指挥数十万大军犹如臂使,最后都只是堆烂肉。”
“将带头军吏斩,其余人等,笞三十,夺爵!”
“王将军,吾等冲锋陷阵之功!”
那几个百将、屯长直起身子,大呼冤枉,甚至还有人把扯开甲,在火光映照下,黑夫也在人群中踮起脚,发现那汉子后背满是刃伤。
“追随王将军多年!”他大喊道:“在阏与流过血!”
“记得你。”王翦淡淡地说道:“然功是功,过是过,有功必赏,有过必罚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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