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那些紧追不舍秦人,依旧从四面八方围过来。
周市已经在这片林子里且战且退长达半个时辰,他身上伤口越来越多,虽不致命,但不断流出血却让他疲惫无力,手里剑越来越沉。
但这片密林地形对他们是有利,秦人弩机无法及时跟上,在狭窄地方,很容易造成对情形,这时候,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!
周市再度提起自己剑,大步上前,他纵声高呼,鼓励
连尸体都没运回来,至于首级,大概被秦人砍,带回去请功。
至此,周家已连续有三代人,死于秦人之手。也是从那年起,年轻周市继承家族与秦血仇!
差不多就是那年吧,在埋葬父亲衣冠冢后,周市窥见自己命运。
和般人不同,武卒不会死于床榻,死于妻妾儿女哭喊中,而是会死在战场上,马革裹尸……
他那些武卒前辈们,几代人加起来怕有十多万人,他们大多数都战死在场场败仗里:死于石门,死于安邑,死于桂陵,死于马陵,死于伊阙,死于华阳,死于梁囿……
七万兵里,就有五万是魏武卒!”
不知从什时候起,周市家便世代为武卒,他们有魏国提供田、宅,还有隶臣妾为他们种田、放牧,而周家男子,从生下来起,就只有个任务:做武卒,为魏国而战!
但想要做武卒,必须经受严格考核。
周市十七岁那年,便参加大梁郊外武卒演武。按照传统,他和同伴们穿上三重甲,持戈配剑,背上劲弩,负矢囊内装弩箭50枝,还得携带三天口粮,从大梁出发,半天时间,必须走到百里外大河边!
背负重物,路小跑,气喘吁吁,但周市还是在夕阳快落下时,喝到大河那微浊水。
武卒战死之地离大梁越来越近,而魏国国力,也距离复兴和辉煌越来越远。
“又将死于何处呢?”周市想道。
“这片林子之内?”
……
身上伤口刺痛,让战斗到疲倦周市回过神来,他环顾四周,还在坚持人已经寥寥无几,其余要死去要逃散。
他像是追逐太阳夸父般,伏在河边饱饮半刻,第二个人才抵达终点。
毫无疑问,表现优异周市成名骄傲武卒,但他却诧异地发现,那些没有达标同伴,也同样做武卒。
没办法,魏国羸弱,已经没资格挑三拣四,只要是武卒子弟,只要别差得太离谱,都能继承父、祖之职。
环视四周,那年武卒不过百余,昔日五万雄军,已经仅剩下数千人。
还没等周市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,他便得知,父亲已在与秦国汲之战里,死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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