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东张号称礼乐之家,可他自己却不太精通儒术,只是把这当做裱糊门面东西罢。
反倒是西张张负,不但更有识人之明,也更有点文化底蕴。
这时候,张博终于明白张负暗示,连忙颔首道:“没错,子瓠确说过。”
他叭咂着嘴,言不由衷地说道:“不曾想,秦军之剑舞,竟是暗含武王灭纣之礼乐啊,难怪能势如破竹……哈哈哈。”
仲鸣照旧将这段话翻译给黑夫后,还说那位“子瓠”就是张氏在咸阳为吏子弟。
秦国灭魏,几年前他们侄儿就预言过,反是不可能反,只能与之合作。
张负比张博聪明多,虽然做和事老,但为家族利益,该出头时,还是得出头。
至少,要将这尴尬局面,搬回点,不要让张氏输太难看吧。
于是张负突然出声问道:“游徼,兵士们方才舞蹈,莫非是《大武》之乐?”
……
乱地看向族兄张负,张负也回他个后怕眼神。
光从那剑舞中就能看出,其令行禁止,似乎能以敌十。东张西张加起来,虽然有两百僮仆武装,但如何与这些傅籍之后便每年训练,又经历过战场锤炼秦卒相比啊,若是真起冲突,这席上众人头颅,怕还不够秦卒割。
二人心里都庆幸道:“幸好今日没有对秦人太过无礼!”
黑夫这时候也笑问道:“不知诸君以为,这军中之舞,如何?”
于是张博第次露出勉强笑,言不由衷地夸赞道:“好……好剑舞,气势不凡!”
“大武之乐?”
黑夫这时候脸懵,摇摇头,他没文化,不知道什是《大武》。
张负乘机对同样不明所以张博道:“吾弟,还记得?子瓠(hù)曾经与吾等说过,这大武,乃歌颂武王伐纣赫赫武功,共有六段,同样是以剑、盾,披甲为舞。此乃周代之乐,用以在宗庙祭祀祖先,亦或是出征之前激励士气。”
说着,他还朝张博眨眨眼。
张博虽然是那位“子瓠”亲叔叔,可往常侄儿游学回来,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聊自己新学到儒术时,张博却听得直打瞌睡。
东席众人连忙附和,言语中恭维畏惧之意,已显露无疑,他们不就是畏惧秦国兵锋,才甘心投降?
黑夫大笑起来,让秦卒们回来就坐,起身朝他们敬酒道:“吾等在此,便如同秦国二十万大军在此!”
厅堂之上魏人乡党,此刻已只剩下唯唯诺诺之声。
唯独张负低头沉思起来。
“经过这场剑舞,这场自家做主宴饮,竟被这秦吏反客为主。这回合博弈,若是惨败,今后几个月,张氏可就要仰其鼻息,不易翻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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