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这位屯长
手下死伤惨重，五十人里只剩下不到十人。但军法对于这些“陷阵先登之士“是比较宽松，规定他们这个屯，只要在攻城中先登，就算”盈论“，五十人皆能升爵
级，同时战死人，爵位还能由后代继承……
这也是明知凶险，却屡屡有人愿意做陷阵先登之士缘故，风险越大，得利也越大。对秦人家庭而言，用个人性命，为子孙博取爵位，无疑是值得。
军功爵，非人时之功，而是族三世之业。
黑夫惜命，当然不会选择这种凄烈升级办法，但他尊重陷阵之士们，在朝那屯长作揖后，还让自己屯人帮忙收敛尸体。
说起来，他们屯伤亡，其实也不小，季婴、利咸等人都挂
彩，但都是轻伤，让黑夫最担忧，还是东门豹。
人见状不妙，立刻拔腿就跑，嘴里还喊着那种口号，旁人听，还以为他真要去保护主君似。
“是个聪明人，但这做派，也真够光棍。”黑夫最后只能如此总结，
黑夫很快就把那个轻侠扔到脑后，他在战斗告段落后，开始查看自己这个屯伤亡情况。
……
刚刚经过鏖战城墙上，清晨略显潮湿空气中飘荡着股浓浓血腥味，此外还有着丝焦味，甚至还有屎尿气息，三种味道混合在起，让人闻就要呕吐……
方才，这厮仗着甲厚，几乎是以敌十，为他们登上城头立下大功，但战斗后，黑夫却找不到他……
此刻，狭窄城墙已被横七竖八尸体所堵满，有轻侠民夫，也有秦卒，眼望去有些骇人，加上胡乱丢弃兵器，让城墙之上寸步难行。黑夫艰难在城头走动，个个翻开俯卧尸体，个个查看血肉模糊脸庞，寻找幸存手下。
“阿豹……在此！”最后，还是小陶大喊声，黑夫等人连忙过去，不由惊呆。
东门豹正躺在堆尸体里，被翻出来时，
黑夫却没有吐，从早上血战到结束，他也没少见证死亡和血腥，他剑砍断过两条胳膊，还斩下颗脑袋，剑刃已经豁口，上面留有擦不干残血。
不算陈留顺风仗，这是黑夫第次真正亲自领教古代战争残酷，没有血脉喷张，有些震撼，但更多是麻木。
好在，他运气不错，在战斗中只被蹭破点皮肉，没有大碍。
但那些先登上城头秦卒们，就没这
幸运。
先登屯屯长居然没死，此刻正靠在墙垣上，虚弱地闭着眼：除身上大大小小刃伤外，锋利箭矢直接穿透他左手掌，在粗糙右手上留下个血肉模糊伤孔，但这位屯长右手，依然紧紧握着剑，仿佛还能继续战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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