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这群人脖子上,都戴着刑徒标志:木钳。钳上有麻绳,休憩时便拴上,将他们手腕统统拴在起,限制活动。
这是押送刑徒标准配置,可不能指望这群劳改犯老老实实听话。与之相反,亭卒们却全副武装,不仅人人带剑、甲,还配备两架弩机。刑徒里不太可能出现陈胜吴广那样人物,夺剑将黑夫等人杀……
所以黑夫猜测,左尉如此安排,是希望这些与黑夫有仇刑徒,在半途逃跑!
刑徒和戍卒不同,他们已经是罪人,家眷多半被收为隶臣妾,光脚不怕穿鞋,众人已经没有什后顾之忧。
而且这大冬天
而那50名由他押送安陆县刑徒,此刻也正靠在客舍屋檐下熟睡,这群人衣着单薄,身上随便盖着点稻草御寒,在清晨霜露中瑟瑟发抖……
“亭长。”
值夜小陶见黑夫醒,连忙过来结结巴巴地禀报:“昨……昨夜,平安,无事。”
“辛苦。”黑夫拍拍小陶肩膀以示勉励,与小陶同值夜利咸,也红着眼睛过来与黑夫打招呼。
现在是秦王政二十二年,十月二十三,也是他们离开安陆县城第三天。
亭舍外世界仿佛天地初开之时,雨流从浓重云层间瓢泼而下,吞噬世间所有希望,也淹没戍卒刑徒们切出路。
火把映照下,张张黝黑脸抬起头来,他们张开嘴巴,喊出绝望而悲愤话……
“失期,法皆斩……”
“天下苦秦久矣……”
“今亡亦死,举大计亦死!”
湖阳亭五人,需要将50名刑徒,10名戍卒押送到数百里外南阳郡方城服徭役,限期12月初前抵达,这就是黑夫他们任务。
早在出发前,黑夫便得知,此次押送刑徒里,大半是被自己亲手送进囹圄:有去年参与诬告他商贾鲍,有两个盗若敖氏墓葬盗墓贼,还有不少被连坐沦为刑徒盲山里里民,与他都算得上是仇人。
县左尉如此安排,真可谓用心险恶。
不过,左尉也不至于指望这些刑徒愤恨黑夫,如梦中那样,群起作乱,将他杀。
现在可不是秦末,又是秦国腹地,杀官造反难度,着实不小。
绝望逼迫他们斩木为兵,揭竿为旗,群人鼓噪着,高呼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纷纷涌入亭舍之内,脚踢开客舍房门。
里面正熟睡着押送他们秦吏,听到声响大吃惊,抬起头来,那张脸,不是黑夫还能是谁!?
……
“居然做这种梦,真是晦气。”
黑夫满头大汗醒来,发现自己确身处处陌生客舍,待他推开房门,外面天气寒冷而晴朗,空中只飘着几朵云彩,哪来瓢泼大雨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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