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门豹动怒,脸上胎记通红,他拍案几,让新妇缄口,却又怕吵到隔壁母亲,只得压低声音斥道:
“大丈夫许人诺,便当行之,岂能背信弃义?再说,好歹也是位公士,做求盗,每天能领斗五升口粮,个月便是四石多,足够全家人吃喝,绝不会让你与阿母饿着。至于凶险?哈,相比盗贼而言,吾等才是安陆县凶险之辈。而且你不知道,这五百钱,全凭黑夫才能得到。今后跟着他,或许还有机会立功,不比受人雇佣,在码头扛麻包强?”
东门豹边说,边瞪着新妇,眼睛好似要冒火,最后他不由分说,把抱起瘦小妻子,放到榻上,边解着自己腰带,边嘟囔道:“意已决,明天就去应募求盗职,此事,你以后休得再呱噪!”
……
另边,到第二天,也就是十月日下午,季婴和黑夫、小陶在岔路口道别后,也回到位于涢水乡家中。
便往母亲屋子走去,还未进门,他就仿佛变个人,动作变得轻巧,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:“母亲,阿豹晚归,让你老挂念……”
然后便是下拜声音。
新妇匆匆吃两口冷饭,随即烧盆水端进去,虽然月余未见,有许多话要对良人说,但还是先侍奉母亲休息吧。
不成想,在屋子里,新妇边为母亲洗脚,边听着东门豹讲述这些天发生事,以及对未来打算,随着东门豹越说越兴奋,新妇脸色却越来越苍白……
“多谢母亲,有母亲允许,那儿便再无顾虑!”
和东门豹样,他也住在里聚内,只不过位于乡邑之外,山林田沼之间,因为土地以稻田居多,便称之为“稻花里”。
季婴来到里门前时,两个褐衣汉子正蹲在里墙边晒太阳,瞧见季婴远远走来,二人便喊起来。
“这不是季婴!回来?”
季婴认识他们,这二人是里中士伍,也是他曾经伴当损友,冬天没有农活,就喜欢游手好闲,扪虱闲聊,若不是因为服役,季婴也是他们中员。
那二人迎上来,满脸戏谑,其中人笑道
过会,在说完事情后,东门豹便退出来,面色轻松。方才他将黑夫约他去应募湖阳亭求盗事告知母亲,他母亲十分大度,见儿子心想去,便同意此事。
但新妇却有些怨色。
“良人也说,那湖阳亭离县城有大半日路程,个月顶多能回来三四次,你这去,家中就只剩与母亲……”
她边整理床铺,边低声说道:“再者,听闻,湖阳亭十分凶险,常有杀人盗贼出没,只为那更卒什长句话就去,妥当?”
“妇人之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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