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云禾自己也不明白。
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长意,看他,也看他眼中自己。朝阳从长意背后升起,他变成黑色剪影,只有那双大海样眼珠,那清晰地映着她身影。如同在照镜子样,纪云禾在他眼珠里,看见自己流下滴眼泪。
眼泪剔透,她心头再次感受到灼热疼痛。
“大尾巴鱼,”她终于对他道,“从未背叛过你。”
这句话,到底是脱口而出。
纪云禾眼睛眨眨,漆黑眼瞳像是镜子,将这个世界最后画面烙进瞳孔之中。
有窗外欲雪线天空,有洛锦桑微红眼眶,有她已经看腻房间天花板、桌椅、老茶具,还有……长意。
他银发和蓝瞳。
只是可惜,再也看不到他那条令人惊艳和震撼大尾巴。
眼皮沉重地合上,以片黑幕隔绝她与这人世最后联系。
也不在乎周围人都在哪儿。
他只定定地看着纪云禾。
长意唇色带着几分苍白,银发有些许凌乱,他走到纪云禾身前,看着纪云禾身侧奇怪诡异风。
而随着青姬离去,缠绕在纪云禾身侧风便开始慢慢消散。
她身体缓缓落下,宁悉语将自己力量撤走,纪云禾对自己身体没有丝毫掌控力,在她身体缓缓落在床榻上时,她眼角余光看见那银发蓝瞳人。
她内心遗憾,终于在生命终结这刻,以这样方式在她自己臆想幻境当中,对着这个臆想中剪影说出来。
纪云禾恍惚间,明白自己为什直以来都不与长意说明真相。她扯遍以大局为重谎,骗过空明和尚,也骗过自己。
但其实最真实理由,不是其他,而只是……她害怕。
她是个自私人,她害怕如果她说出真相,长意依旧不愿意原谅她,那她该怎
所有画面消失,所有声音退去,纪云禾最后意识在片黑暗当中给她勾勒出最后画面,是那日长意将她从国师府带走,他抱着她,行过千重山,万层云,最后落在个山头上。
朝阳将出,长意将她摁在个山头岩石石壁上。
那是六年以来,“背叛”之后,他们第次单独相处,毫无遮蔽地直视彼此眼睛。
生命最后刻,纪云禾看到却是这样幕。
为什?
她看着他嘴唇微微开启,又闭上,几次颤抖间,竟然个字也未曾说出来。
你想说什?
纪云禾很想问他。
但宁悉语风彻底消失,纪云禾在这瞬间好似看见那风尾巴,穿过床帏,飞过窗户,最后归于寂寥天地。
纪云禾知道,自己很快也要和她样归于无形,化为清风或是雨露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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