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说不是啊！”季候感慨地道，“我年轻的时候杀荒人，年纪大了劝荒人，跟荒人打了一辈子交道，还从未见过这样财迷的家伙，偏偏又打不得骂不得，哄着他们做事，比什么都累。”
文云劝道：“大人你想开些，这些只是一时疲累，日后这些人能帮我们做的事，远比我们今天的疲累要多得多。”
“那是。”季候冷笑了一声，道：“一千斤金子，就足以收买三百条荒人壮汉的性命，真是好买卖啊。现在想想，老子以前年轻时，对着圣城发下重誓，然后出城死战，出生入死、刀山火海里折腾过来，每杀一个荒人脱一层皮，鬼门关里走一遭的情形，真的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！”
文云看了他一眼，面上露出几分关心之色，轻声道：“大人……”
季候摆摆手，道：“我没事，不过是有感而发几句牢骚罢了。现在这些白马部落的荒人，才是我们最喜欢的，尽管恶心死老子了，但还是要笑脸相对的。这些事，我知道。”
腕上佩戴了七八个金光闪耀的金镯，腰上也镶满了珍奇宝石的金腰带，甚至就连他们的靴子都是金光闪闪的。
如此多的黄金挂在躯体上，换做是普通的人族大概都吃不消这份重量，但是对天生体质强壮的荒族人来说，却是可以轻易地承受下来。于是他们肆无忌惮地炫耀着他们的财富，张扬得无法无天。
这份豪奢，哪怕如季候这样的人族顶尖人物都很少看到过。
他站在窗边，看着那些在黑夜中卖弄着奢侈的白马部落的人，叹了口气，摇了摇头。
下边，文云好不容易总算送走了这些位“金光闪闪”的大爷，在他转身的时候，哪怕隔了这么远，季候都能看到自己这位心腹手下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，一张脸好像突然就这么垮了下来，一副生无可恋般的疲倦样子。
文云点了点头，过了一会后微笑道：“不管怎么说，送壮丁人口的事他们居然答应得这么痛快，果然，黑龟大人法眼无差。”
“那老家伙早就成精了。”季候笑了笑，夸了那位老乌龟大人一下，然后又对文云道，“今天你辛苦了，
不知怎么，季候突然心情好了起来，哈哈笑出声，然后把身子伸出窗口，在黑夜中对着文云挥了挥手，笑容满面。
文云也看到了这一幕，翻了个白眼，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，走了进来。
约莫一盏茶时间后，文云敲响了书房的门，然后走了进来。
已经坐回到书桌后的季候，笑呵呵地倒了一杯水，笑道：“来来来，夜深连水都是凉的，但还是喝一点续口气。”
文云也不客气，接过来一口饮尽，然后苦笑了一声，道：“我这辈子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荒人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