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越下越大,乙炔灯火苗摇曳,天上地下都是哗哗水声,“哗哗哗哗”,“哗哗哗哗”,倒像是在个大湖深处……这想着,诺诺就真看见那座大湖,但不是在湖面上看,而是在湖底往上看。
她觉得自己正向着湖底沉去,湖面上荡漾着火光,很多人在喊她名字,可她离火光、离温暖、离那些呼唤她人越来越远,独自沉向永恒无尽深渊。
糟糕!侧写失控!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处境,可她自己也无法从这种幻境中挣脱,除非有外来人叫醒她。
记忆纷至沓来又飞速离去,这是濒死体验种,她想自己就要死。死亡感觉
在床边坐下,缓缓地闭上眼睛,在脑海中构建着楚天骄这个人……什样人能够在地下室里住那多年呢?与世隔绝,听着单调压缩机声,爱吃卤大肠和超级辣烤鸡翅,给“嫁入豪门”儿子攒着结婚礼金。
很矛盾,这是个很矛盾人。他身上有很多特质是相互冲突,无论诺诺怎集中精神,他感觉都很模糊。事隔多年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,可他留下信息还是在跟诺诺玩捉迷藏游戏。
诺诺不得不进入更深度侧写,这种体验并不好,有点像做噩梦,侧写者在半清醒半模糊状态下思索,有时候那个人那件事会忽然清晰起来。如果控制得不好,会看到侧写者自己很恐惧景象,这就是通常所说“走火入魔”。
诺诺意识半浮半沉,隐隐约约听到雨声,雨声、黑夜、长途大巴……车上下来人。
对,多年之前,某个没有过去男人坐着大巴来到这座多雨城市,他来时候正是雨夜……那是楚天骄,他独自行走在雨中,拎着沉重箱子……对,他来时候拎着个很大箱子!
他穿着什呢?也许是件长长黑色风衣,对……黑色风衣!
秋天,落叶,湿透枯叶落在黑色风衣肩膀上……他在这座城市深夜中漫步,在卖小吃路边摊前坐下,要份小菜……卤大肠,对!他要份卤大肠!
乙炔灯微光中,穿着黑色风衣男人不急不缓地吃着份卤大肠,沉重箱子就搁在他脚边。
诺诺眼角微微抽搐,流露出痛苦神色,这是脑力过度消耗导致,这种半梦半醒深度侧写之后,侧写者总会筋疲力尽头痛欲裂。但沉浸在其中诺诺仍在试图逼近楚天骄,想要看清那个模糊影子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她沿着时间线回到多年之前,跟踪着初到这座城市楚天骄,所有细节看似都是她幻想出来,偏偏又无比真实,唯有楚天骄身影,仍然是模糊,带着点点晕开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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