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
早晨阳光透过白色纱质窗帘照进屋里,路明非睁开惺忪睡眼,屋里静悄悄没有人。他把头扭向边,楚子航睡过那张被单上平平整整,连点凹凸都没有,而夏弥那边被子叠得整整齐齐,好像根本不曾摊开过。
“没义气。”路明非嘟哝。
大早这两个人出去玩?连个招呼都不带打。他望着天花板发会儿呆,忽然想夏弥是不是对楚子航有点意思,说起来新生小美女和万人仰慕却终生光棍狮心会会长还是很般配,学术上还有共同语言,简而言之就是都不说人话。不过这也太快点儿吧?就算要出去玩带他个也不多嘛,他路名非虽然是个灯泡,但是很有当灯泡自觉,当过赵孟化和陈雯雯灯泡,直是枚不胡乱闪亮好灯泡,温暖地照着旁边情侣……
真安静,好像这个世界上……只剩下他个人。
想想如果你人生前十八年都睡在同张床上,右手边是扇窗,左手边是扇门,脚朝向是衣柜,头顶贴着张《星际争霸》旧海报。
你每天早晨醒来目光会自然而然地从窗口游走到海报,然后是衣柜、门和旁边呼噜呼噜园胖表弟,隔壁传来深深快刀声锅铲声以及大嗓门穿脑魔音……你这才意识到你是醒来不是做梦,并且确认自己正脸死相地躺在张属于自己床上,心里盘算着在婶婶冲进来掀被子前眯眼装睡会儿……这东西就叫“存在感”。
但此刻路明非有种奇怪错觉,不确信自己到底在哪里,没有什证据证明他此刻还在做梦或者已经醒来,也没法知道自己是不是在个奇怪世界里醒。
这里没有叔叔婶婶,也没有楚子航和夏弥,他是个人出发,走到芝加哥边个酒店住下,醒来想不起自己是谁。
路明非以前读过本书,说位投资银行经营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,每到个城市就入住酒店,然后会间各种各样人,处理各种各样文件,有时候落地是深夜,飞走时候也是深夜,甚至没有机会认真看眼城市,从飞机眩窗看出去只有片漆黑和数不清航标灯。
知道某个下午终于在某个城市办完事情得到半天空隙,决心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,于是他难得轻松地漫步在暮色即将降临光线里灰尘浮动。接着,他忽然惊悚起来,因为他想不起自己在哪里。他抱着头慢慢地在街头蹲下,试图想清楚今天到底是那天,他在那张繁忙日程表哪个点上,这里是哪个城市,哪里是南边,他该去哪里。然而他脑海里只有酒店迎宾灯、机场航标灯、次次握手、流水般文件。他把自己弄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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