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归尘愣下,不由得笑起来,摸出枚金铢放在桌面上,对旁伙计说:“还要米酒。”
伙计答应着去。
吕归尘走到门边,看见羽然把自己那杯喝完,舔舔嘴唇,把吕归尘剩半杯也都折进自己杯子里。她双手捧着杯子,点点地抿着,转着眼睛去看周围,像是个无聊孩子。
“羽然……这些天有点事,不能常出来。”吕归尘觉得自己声音在抖,他竭力忍住。
“嗯!”羽然点头。
颤抖,像是风里落下片叶子。他曾用这只手握着影月杀死过威震东陆雷骑,可是这时候这只手好像根本不是他。
许多年之后,青阳昭武公回想他生中最温软时光,是在南淮城街头,他和他心爱女孩儿并着肩走,有时候羽然也会拉住他手,而有时候,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,高声呼喊让他走快些,曾经在那些深寂小巷里,她没来由地唱歌,这时候吕归尘总是以为他是在做个很漫长梦,长到不会再醒来。他们走累会托着腮坐在那里,看着辆又辆大车经过,羽然说有天要坐着这样大车去远方,吕归尘说那跟你去,羽然说那要坐比你早班大车,这样总是先到,你追着过来,又跑掉。
吕归尘会拼命地去回想他和羽然在起点滴,他怕遗忘,他想是否曾有那刻,羽然心里对他有过那丝异样情怀。可是他不知道。于是他仅仅能再地回忆他手指划过羽然长发时,仿佛划过纤细如丝时光。他揽不住时间,只能在风般触感里面去见证曾经有过切。
长发是顺滑,像是丝缎,其实点点分叉都没有。吕归尘手最后停在羽然面颊边,他触到羽然耳朵,捏捏她耳垂。
“痒死痒死!”羽然咯咯地笑着闪开,用手把自己两只耳朵都捏起来,不让吕归尘碰到。
吕归尘揭开帘子。
“真傻……”他轻声说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说谁,也许是说自己,也许是说羽然,说那多隐隐约约眷恋和表白你始终都不明白,只是在下午阳光里雀跃着爬上树去摇晃挂满枣子树枝。
“阿苏勒你说什?”羽然在他背后说。
吕归尘不敢回答,也不敢回头,他装着没听见掀开帘子出去,面
吕归尘看着自己手,觉得那种柔软感觉还在,只是像被风吹走那样丝丝地散去。
“对,今天跟煜少主约,有点事,要先走。”他站起来。
“喂!记得结账再走,可没带钱。”
“哦。”
“还有,”羽然把手高高地举起来,“还要米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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