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座步桥长达半里,行至桥中便如踏在水面中央,除条窄窄木桥在脚下摇晃着,放眼看向周围,只有片平静水,风来时候波纹细碎。雷碧城停步,放眼远眺,轻而漫长地叹息声:"真是难得见胜景。只是这样幽静,也太深,显得孤独。"
"这是父亲所喜欢,这里广种莲花,可惜现在都已经凋谢。父亲在世时候,每当花开最盛时,他就独自坐在水阁里,整日地赞叹惋惜,为莲池写下诗文,可以编作厚厚本集子。他把盛开白莲称为"千衣雪",赞叹它"寒华哀婉",当时几位诗友却都说莲花花形盛大丰润,并非哀婉意境。父亲解
不下去。承蒙长公主关怀,令可以存活,好比覆巢大劫之下保住唯完卵,这是莫大恩典,宁卿此生,不得不报答。况且,假使父亲还活在这个世界上,也更想看见好好地活下去,而非为他报仇血恨吧?"
雷碧城微微愣下,饶有兴致地打量这个年轻人,点点头,退半步:"好,不愧是长公主身边人。你这番话,无懈可击。不过你不是没用人,在所遇人中,能够不避目光而坚持那久人,你是唯个,绝无仅有!"
宁卿听到这里,忽地捂住嘴轻笑起来。
雷碧城长眉微微挑,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。
"感觉到雷先生敌意,"宁卿撤去手,还是温雅地浅笑,"不过笑并非嘲笑,而是雷先生绝世人物,却被无意中骗。"
"哦?"雷碧城问。
"生来就是个瞎子,这双眼睛是废,从不曾见光。只是耳朵因此敏锐,刚才都是借着听力和雷先生应对。也听说雷先生身怀神术,与人对视威若神临,可惜这些对这个瞎子偏偏都是没有用啊!"宁卿轻声说。
"瞎子?"雷碧城惊疑地看着对方那双清澈眼睛,只觉得那双眼睛里也带着些温和笑意,令人自然而然地对这个年轻人生出好感来。他看许久,直到隐约觉得百里宁卿眼神确实显得空虚无着,像是始终聚焦在空无物远方,这才有些相信。
"这样俊才却天生目盲,令人惋惜。长公主在百里氏主家覆灭时候保护公子,想必也是看中公子才华。好,相逢幸甚,"雷碧城对这个年轻人也多分礼节,"请引路。"
"长公主已经在池中水阁里等待半日。雷先生从殇阳关而来,此时距离白毅将军克复殇阳关不过两天,雷先生马真是快。"宁卿转身而行。他看不见东西,但是这座步桥是他幼年开始就天天行走地方,所以方向没有丝毫差错。雷碧城不带从者,跟上他脚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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