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琉璃言而有信,说要给无心报仇,就定不会半路收兵。无心沉在水中,不理他,不离开,也不露面。他不知道对方这是在闹哪出,也懒得问,更懒得哄。几十年相处下来,白琉璃发现无心仿佛是有点贱性,如果过分善待他,他很可能会得寸进尺讨人厌。
他顺着水流方向飘远,想要找个清净地方,专心致志作法念咒。把个活人从有到无活活咒死,实在不是件容易事情,尤其对方也不是无能善类。洞子里黑漆漆永远不见天日,即便是在正午时分,阴气也重得如同午夜。白琉璃很喜欢这种环境,只是遗憾自己没有身体,好些本事都不能施展。如果他有身体——哪怕只有只手呢,也能多出好几种方法来替无心报仇。
但是现在想不得那许多,他只有念力可以运用。念咒实在是件耗精力事情,当年在西康和扎西贡布斗法,因为双方都是有备而战无懈可击,他无计可施,只好硬着头皮足足念十天咒。等到扎西贡布通体乌黑死去时,他累得气息奄奄,也算是丢大半条命。如果当时他丢整条性命,也不稀奇,也无话可说。横竖是个愿赌服输事情,所以如今扎西贡布再见他,也是样没怨气。
暗河河床越来越高,河水越流越浅,最后断在片斜斜石滩上。沿着石滩往里走,还有着深不可测空间。白琉璃不肯再在路途上面浪费时间,向上直升到洞顶,他停留在几根尖锐钟乳石间。摆好架势正要开工,身下暗河却是有动静。白琉璃垂下头,看到道乌黑脊背在水面上闪而逝,不像蛇,也不像鱼,体积仿佛是非常大,然而很灵动轻巧,只让暗河涨潮似漾几波。
白琉璃望着水面出会儿神。只小鬼在远方探头缩脑窥视着他,看他始终是动不动,便奓着胆子靠近又靠近。及至近到相当程度,白琉璃身形闪,随即小鬼消失无踪,正是被他吞。
然而小鬼是死不绝,在他闭目凝神之时,又来几只小鬼,远远悬在洞顶,声不响静盯着他。
白琉璃开始念咒,念得前仰后合如痴如醉,如此只过几分钟,遥远处丁思汉便有感觉。头脸粗细血管起肿胀硬化成张网,冷森森束缚着他血肉。于是他加快速度。把刚刚画好沓血符摆在正前方,他又拿起最后张黄纸摁在地面上。刺破中指指尖往纸上点,他随即“咝”吸口凉气,同时像被烫着似,猛然高高抬起手。
他画符是画得太熟,饶是手抬得快,可在方才瞬间里,他还是在纸上弯弯曲曲抹下子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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