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守着笸箩碎烟叶,抽完袋再装袋。深以为然点点头,他对顾大人笑道:“是,确是这样人。”
顾大人四脚着地爬过去,把夺过小烟袋:“重色轻友,什玩意!”
无心听这句评语,却是很高兴笑:“重色轻友?”
顾大人吸口烟,莫名其妙看着他:“你美什啊?以为夸你呢?”
无心心花怒放下炕头。重色轻友,说明他有色可以重,也有友可以轻。这四个字让他越品味越愉快,于是他幸福得坐不住,决定去厨房给月牙打下手。顾大人叼着烟袋怔怔
只手仔细看。无心握久剪刀,手指上硌出道道红痕。月牙轻轻揉搓着他手指,心想出文县再走几十里地,就到平镇。自己娘家就在平镇,跑出来小年,不知道家里成什样子。要说回去瞧上眼,其实也行。私奔姑娘只要嫁得好,回家也是有脸。当然,自己家真是不值回,虽然还有个亲爹,但是把大姑娘卖给债主老头子当小妾行径,般后爹都做不出。
月牙思来想去,不知该不该回娘家。翻身面对熟睡着无心,她看又看,最后从鼻子里呼出口气——算,不回去。家里人多眼杂,又没有善意,犯不上让他们对无心品头论足。
傍晚时分,月牙系着围裙在厨房里煎炒烹炸;无心趟趟把烟叶子运回房内,然后独自守着个小笸箩把烟叶剪碎。人人都不闲着,唯有顾大人像个大爷似躺在炕上。枕着双手仰面朝天,他翘起二郎腿,咂着嘴喊道:“月牙,给倒杯水!”
厨房里生菜刚下锅,“嗤啦”声响中,月牙依稀答句,也不知道答是什。顾大人口干舌燥等半天,屁也没有等来个,于是又开口:“师父,给倒杯水,都睡渴。”
无心没说什,起身去将杯冷茶端到炕边。顾大人晕头转向坐起来,喝过茶后又道:“你把烟袋拿过来,抽袋烟提提精神。”
无心把茶杯放回原位,果然又找出烟袋。填好烟叶子点着火,他坐在炕头靠着墙,自己吸口。顾大人看他喷云吐雾挺舒服,不由得盘起双腿拍膝盖:“哎,是要抽烟,不是让你抽。”
无心躲在烟雾后面,理直气壮答道:“可也没说要伺候你啊!”
顾大人晃脑袋:“那现在也想抽,怎办?”
无心挥挥手:“你屋里有烟卷,自己拿去!”
顾大人抬手指他:“老不死,看出来,你就能对女使劲。在月牙跟前你贱没边,恨不得摇着尾巴给人家舔屁股;支使你干点活,你就跟装大尾巴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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