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对着女煞低声说道:“无论你所言是真是假,都已经留不住你。走吧,魂飞魄散,笔勾销,多好。”
随即他伸手抓住衣领,猛然掀!
耳中隐隐响起声惨叫,女煞魂魄在烈日之下无处遁形。而无心睁开眼睛划火柴,把火点燃女煞身下柴禾。烈焰腾空而起,无心盘腿坐在浓烟之中,轻声开口说道:“真是天下第大好人,你们活,来陪,你们死,去送。虽然你死后成恶鬼凶煞,可是也给你念段往生咒。”
垂下眼帘清清喉咙,无心微微仰起脸面向太阳。干柴烧出噼噼啪啪炸裂声音,而他低吟浅唱声音却是穿透沉滞黑烟,被飘逸而出魂魄直带去很远很远。门之外便是月牙、顾大人和他卫兵们。无心平日声音清朗,念起经来却是带点嘶哑,众人起静静倾听着,听无心把往生咒念得这悠远、这苍凉。
柴禾还未烧尽,女煞残躯便已彻底消失,连片灰都不曾留下。无心仔仔细细穿好
在两个月之前,女煞应该是另找孤魂野鬼来吃,并不伤人。可是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什事情,让女煞性情大变呢?
这时卫兵抱着大捆柴禾回来。无心走去把柴禾层层架好,然后回到井边拎起女煞头颅躯干,放在柴禾堆上,眼看就是放火要烧。卫兵察言观色,立刻把盒火柴送到他面前。他接过火柴,却是向着门口挥挥手,口中说道:“都到前院等着吧,火起来,这里会非常臭。”
在场丘八本来不怕尸首,可现在不是练胆子时候。眼看顾大人迈步向外走,他们立刻跟上去。月牙还抱着小黑狗,对着无心张张嘴,时也不知说什才好,故而犹豫下,也跟着出去。
无心跟上去关院门,随即脱下黑色衣裳,盖在女煞残体上面。阳光立时被遮住大半,无心蹲回原位,垂下头闭上眼睛。
真正眼睛闭,他周身便全是眼睛。
鬼怕日光,见光便散。然而煞有实形,虽然在阳光下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结局,但是身躯既由魂魄练成,身躯不散,魂魄便也能多存阵。他看见女煞此时已然只剩下两魂五魄,全凭着自己黑衣挡日光,才减许多痛苦。抬手抚过高低不平黑衣表面,他在心中向对方残余魂魄说道:“不要怕,不是段三郎。”
魂魄在黑衣下面战栗着做回应:“不要伤害她……不管你是谁,不要伤害她。她死很惨,她已经赎罪……”
无心问道:“‘她’是岳绮罗?”
魂魄像团光,闪烁越发激烈。
良久过后,黑衣也抵挡不住正午阳光照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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