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心站在
水中，
手向前扶着玻璃缸壁，手攥着半条斑斓死蛇，表情有点茫然，仿佛随时预备着向上窜。忽然抡起死蛇轻轻抽玻璃，他垂下头做个深吸气
动作。当然没有空气让他吸，但他腹部确是凹陷，苍白皮肤下显露出根根肋骨形状，可见他肚子里真是没食。
抬手拍拍自己瘪肚皮，他歪着脑袋望向马英豪，切尽在不言中，还是要吃要喝。
马英豪笑，边笑边踩上小板凳，很费劲去开锁。
当最后枚小锁头也被除下后，不用马英豪再出手，无心自己向上头顶起铁丝网，双手扒住玻璃缸沿。身体贴上滑溜溜缸壁，他蜿蜒蠕动着向上攀爬。皮肤摩擦玻璃，发出刺耳声音，马英豪眼看他越爬越高，末将条水淋淋长腿从缸内甩出来，他已经趴在窄窄缸沿上。
不动声色斜出眼，无心见马英
法通过。所以马英豪可以好整以暇反问：“为什
要给
条死蛇？”
无心舔舔嘴唇，嘴唇很红：“你把它蒸熟给吃。”
马英豪哑然失笑，随即轻声说道：“人到底是比蛇有趣。”
无心常年不会大喜大悲，即便是被马英豪锁在缸冰冷血水里，他也并不恐慌愤怒，只是肠胃不舒服，想要吃点温热饮食。他知道马英豪不会善罢甘休，其实他不说，是为所有人好，但是自作孽不可活，眼看着有人偏要往死路里走，他也没办法。
马英豪没有接受他死蛇，拄着手杖自顾自离去。他索然无味松手向下沉去，不能总在水里泡着，他想，他得设法逃生。
可还没等他想出眉目，房门开，马英豪拎着串小钥匙又回来。伸手开房内电灯，他用手杖从角落中拨出只小板凳，然后站在玻璃缸前，饶有兴味审视着他。
无心和他对视片刻，忽然捞起条死蛇，作势又要向上浮出水面。马英豪微笑着摇头摆手：“不必不必，如果你肯和合作，难道还怕没有东西给你吃吗？”
无心依稀能够听到他声音，但是不肯回答。
马英豪知道小柳治在天亮之后定会来，而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无心。小柳治如果知道真相，也许就会把无心送去军部秘密研究所里，而他又怎能和军部抗衡？
所以赶在小柳治到来之前，他得放出无心。横竖是放，不如顺便讲讲条件。很可惜，他想，老二老三先捡到他，他就成老二老三人；如果当初在上海遇到他是自己，自己现在就无需使用种种招数逼供。他真只是个无庙可归落魄和尚吗？显然不是，要是老二老三联合起来欺骗自己；要就是老二老三也受他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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