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无心当真滚蛋,顾大人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回忆遍,怎咂摸怎不是味。猪头山上除有个鬼洞之外,其余地方再无奇异,和周遭所有山岭样。无心死活非上猪头山不可,也许就是为那个鬼洞。自己当初带他进过次鬼洞,差点没被鬼手拽进洞壁里去,现在还是噩梦源泉;逃上地面之后,无心闹脾气,因为洞里太危险,他也怕被鬼手缠住。听无心意思,似乎是凡人被鬼手抓住之后,无非就是死;而他既死不成,又逃不出,岂不是陷进活地狱里?
顾大人犯疑心病:“他不会是要在鬼洞里面做文章吧?”
自从月牙死后,无心直是闷闷,未见得多悲伤,倒像是若有所思。顾大人看他鬼气森森阴郁样子,几乎有些怕。如果无心夜之间变妖或者吃人,他都不会太惊讶。
鬼洞里能做出文章,无非是把岳绮罗诱进去喂鬼。可是话说回来,岳绮罗前脚断气,后脚就能转世投胎。活上十来年,又是个新岳绮罗。无心早就说过岳绮罗不能杀,杀之后更麻烦;可见他是别有心肠
有。
顾大人奉无心命令,把自己心腹副官派去火车站,让他去天津寻找出尘子。出尘子或许不在天津,不过没有关系,反正他是个有名人物,只要想找,肯定能有法子找到。
然后他搬到窑子里住。家里没月牙,又跑无心,如今简直成他禁区。他没法回去睡觉,因为触目之处全刺眼睛。三个人在起出生入死混年,他第次发现自己生活中竟然处处都是月牙和无心。
枕着双臂躺在软床高枕上,他没有和身边妓女玩笑,而是沉沉想起心事。
他在想无心和猪头山。无心说要等岳绮罗来找他,所以要去猪头山等待。顾大人起初以为他是怕给自己惹麻烦,所以故意想要远离自己,然而三言五语追问过后,他又感觉无心仿佛别有主意,只是不说。
这让他有点不痛快,认为无心和自己不亲,不过还是骂骂咧咧发表意见:“你不知道猪头山上有鬼啊?到哪儿等不是等?这带别没有,山有是!青云山,小黑山,妃子岭……你上哪座山不行,非得去猪头山?告诉你,现在提猪头山就吓得腿肚子转筋,山上到底有什,当初咱们三个可是亲眼见过,不信你点也不怕!”
然而无心不听话,也不解释。
于是顾大人换策略,又问:“那你打算在山上住多久?山上要什没什,如今野菜都老,也打不到正经动物,你在山上喝风屙屁?”
无心对着他笑笑,还是要去。
顾大人气得挥手:“滚你蛋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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