苹烟赌气道:“帮人家洗几件衣裳你便说卖与人家,这会儿收这样贵重东西,只怕辈子,几辈子都要背人家情,做牛做马还不清,不干!”
婆子恨不得给她跪下:“哎呀小祖宗你这会儿来拾掇,这东西算是你为婆婆,为你男人造得福德,将来咱家富贵,给你烧香上供……”
“呸!还没死呢。”
牧云笙在边看明白,这东西就算给少女,将来也是落到这恶婆婆手里,她还是样没有好日子过。他叹声:“这着吧,看你那儿子才八九岁样子,她看来是你买来那种叫……童什媳,不知你当初多少钱买来?”
婆子愣愣:“这……头猪仔……再加五斗米。可没亏待她们家,这可是天价!她娘家连生七个女儿,是可怜她,不然也是让他老爹
件?”
“当然。”
“这些……”苹烟怯怯伸手在块深红玉佩上抚过,想拿起又怕碰坏似。
“这叫古云纹翡翠环佩,是八百年前所制,已养得入手如水滴,戴在衣内,可以暑不生汗,不过……似乎不太配你衣服颜色……”牧云笙丢下它,“你喜欢这个?这是玲珑珠,外有七窍,内有曲孔,孔中又有三十六瓣小金花,不知是如何放进去……哦,这也不错,是个冰琥珀佩,里面那只金翅蜂是活物,若是切开琥珀融化内中寒冰,它醒过来就会飞起……”
牧云笙眉飞色舞,俨然又回到当年在宫中拿稀罕物事去哄小姑娘们笑跳争夺美好时光,但说着说着,自己却先难过起来,所谓物是人非,时过境迁,原来就是如此。他紧握着手中冰佩,坐在椅上,默然无言。
这泪把苹烟心思打醒过来,她方才被眼前珠光宝气震住,心窍堵,却因为少年伤心而惊觉。个仅包袱中财物就可富可敌国人,却为何会身边没有个伴独自流浪呢,衣服脏破,也没有人洗,没有人缝补,他亲人呢?或许是在战乱中离散吧,这满包珍宝再多,能买得来天时光重回?
苹烟慌张为他拭泪道:“别哭,不要这些,样也不要。命中不是,也不求。这个乱世间,人在外,多不易啊,你要是不急着赶路,就多呆些日子,把身子养养吧。”
她越是关切温柔,少年越是心酸,站起来收拾包袱:“多谢好心,该走。你还是挑上件吧。”
“不、不、不……不要。”苹烟连连退后,生怕自己忍不住伸出手去似。
婆子在边急:“哎呀死丫头人家少爷要送你东西你还不领情,夭寿啊你,快快快快拿样……”恨不得就把牧云笙包袱整个捧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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