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陈平安不太明白这点大地方,凿出这多口水井做什。
陈平安转头望向小溪方向,咧嘴笑。
现在这条无名小溪,落在草鞋少年眼里,那就是座躺着金银铜钱宝库。
只不过今夜摸完蛇胆石之后,陈平安要偷偷去趟泥瓶巷,按照顾粲离开小镇之前悄悄话,去他家那只大水缸底下挖东西。顾粲当时走得火烧屁股,也没说啥,只说是他家宝贝,连他娘亲也不晓得东西被他藏在那里。
陈平安想到那个鼻涕虫,就想笑。
刘羡阳下手没轻没重,这下给陈平安打得有点晕乎,也没想着追杀高大少年,起身后自言自语道:“打雷,是不是神仙们在睡觉打鼾?下雨话,总应该不是神仙撒尿吧,那咱们也太惨……”
陈平安加快脚步,很快就追上刘羡阳。
打打闹闹,终于来到溪畔那座铁匠铺,已经搭建黄泥屋和茅舍在内七八栋,在陈平安眼中,这些都是大把大把铜钱啊。
还有大拨小镇少年和青壮正在打井,同龄人多是刘羡阳这般龙窑学徒出身,没皇帝老爷赏赐那口瓷饭碗后,能够在铁匠铺继续混个铁饭碗,已经算运气很好。不过按照刘羡阳说法,这些帮忙人当中,多是临时打杂干活短工,阮师傅说他最多只收几个入室弟子,其余人最多成为长工。
刘羡阳挥手道:“你在这等着,去跟阮师傅打招呼去,看能不能带你见识见识打铁光景,啧啧,你要是看到他闺女抡捶打铁模样,保证能吓死你!”
以前陈平安是刘羡阳屁股后头跟屁虫,跟着刘羡阳抓鱼捕蛇掏鸟窝,陈平安成为少年之后,自己身后也多出个小跟班。
对无依无靠草鞋少年来说,个是他哥哥,个是他弟弟。
个需要他报恩,个需要他照顾。
所以这多年下来,陈平安活得很艰辛,但是不苦。
陈平安站在原地,没有随意走动。
环顾四周,已经有七口水井雏形,井口还留着轱辘架子和围栏,有些井口,不断有人用头顶着簸箕钻出来。
看着那些打井忙碌众人,陈平安习惯性蹲下身,捏起把泥土,在指尖缓缓摩挲。
摸上去比较湿润,但其实并不是水性土,恰恰相反,而是火性土,不过属于火性土最后种,按照姚老头说法,这叫“七月流火壤”,土性会自行转为温凉,不算太燥,可塑性强,而且这意味着加固井壁时候,不易塌方,是好事情。
显而易见,铁匠阮师傅即便不是挖凿水井行家,也绝对不是外行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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