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在黑衣少女眼中烂好人草鞋少年,此刻反而显得极其铁石心肠。
陈平安直觉告诉他,如果刘羡阳在卢正淳下跪之前,答应下来这笔买卖,说不定最多吃些苦头,但是性命无忧。可是现在刘羡阳,已经陷入自己之前遇到困境,当时若非齐
年轻人磕头磕得很不含糊,砰砰作响。
泥瓶巷外墙脚根那边,小女孩脚丫下下轻轻踢着老人胸膛,想着这路行来,相中哪些入眼山峰,想着挑选哪座搬回家乡才好。
男孩有些幸灾乐祸,随口问道:“娘亲,这个姓卢是不是失心疯?以后咱们难道真要带着个疯子离开小镇,那多丢人现眼啊?”
妇人神色复杂,想起许多亲眼目睹奇人异事,欲言又止,最后摇头道:“不会。”
刘羡阳有些手足无措。
军联手覆灭后,卢氏在东宝瓶洲地位,已是岌岌可危。
巷子那边,刘羡阳听着卢正淳说着什高官厚禄、腰缠万贯、美女如云,就像是对着个掉书柜宋集薪,格外恼火,上前步,指着卢正淳鼻子斩钉截铁道:“那铠甲是刘家祖传,跟钱没关系!你就算今天就让搬到你家去住,从今以后你卢正淳每天喊爷爷,也懒得理你!姓卢,听清楚没?!”
孤零零站在泥瓶巷口子上卢正淳,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混不吝,摆明光脚不怕穿鞋,卢家大少头撞死在这里心都有。
之前自己在廊桥那边担任说客,挡住刘羡阳去往铁匠铺子路,结果出师不利,回到福禄街宅子,爷爷招待过那些高高在上贵客,不露声色地将他喊到密室,没有说任何狠话,也没有说任何家族大业大话,只是指着白布下尸体,“正淳啊,爷爷没有其它要求,只希望别让你弟弟死不瞑目,希望到头七那天,你已经走出小镇,就当是替他看看外边风景。”
卢正淳突然眼眶湿润,哽咽颤声道:“刘羡阳,算求你,好不好?”
高大少年打破脑袋也想不到卢正淳会如此作为,个小镇最富裕门户嫡长孙,就这跪在自己脚边磕头?
刘羡阳脸色纠结,就在此时,直在观察刘羡阳和卢正淳草鞋少年,突然扯扯他袖子,对他轻轻摇头。
刘羡阳于心不忍道:“这也太不像话……”
陈平安眼神坚毅,不言而喻。
大大咧咧高大少年,已经有心软迹象。
刘羡阳目瞪口呆。
这位锦衣玉食年轻人,愈发脆弱无助,嘴唇颤抖,泣不成声道:“好不好?给你下跪,给你认错,行不行?”
扑通声。
卢正淳结结实实跪在泥瓶巷泥地上,开始磕头。
男儿膝下有黄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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