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卷三《碧落黄泉》终）
分明记得，片刻前杨妃方在这里跪过，那数点水渍，除却
她
临别清泪，能是何物？
明皇踉跄奔向殿门，叫道：“人呢？来人呀！力士，力士？”
明皇用尽力气，
把拉开殿门，恰见高力士疾步赶来，刚好奔到门口，见到明皇忽然出殿，赶紧跪下。
明皇也不知哪来力气，竟把拎起高力士，道：“朕玉环在哪里？快带朕去见她，朕要与她同生共死！哪个想杀她，连朕起杀便是！”
旁边龙虎大将军陈玄礼听，面色阵青阵白，悄悄退下去。
高力士苦笑道：“陛下，娘娘她……已经葬。”
明皇胸口如被大锤猛击，面上血色尽去。他顺着高力士目光望去，却只见到东首那座已经坍塌偏殿。
想必那缕芳魂，正在这断壁残垣下，宛转低吟。
明皇须发尽白，形容枯槁，刹那间若老十岁。许久，他方挥挥手，也不回殿，也不乘车，独自向西蹒跚行去。高力士急忙跟上扶好，却不敢劝明皇披衣登车。陈玄礼并皇亲国戚、文武百官，也不敢登车骑马，俱都跟在后面步行。千名禁军，纷纷收拾营帐辎重，护驾西去，再也无人喧哗。
昼去夜来，马嵬坡上，千树万树梨花忽然夕花开，漫山遍野，尽作槁素。更有风吹残花无数，恰如雪落霜飞、星坠胜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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