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玄不禁有些好笑,这个玉真已经四十多岁,可是仍不改飞扬跳脱性子。他年纪虽轻,辈份却高,好歹也算道德宗前辈,怎还会胡乱去常阳宫偷茶?若是让人发现,成何体统?看着玉真清秀精致、仍是十六七岁少年模样,玉玄心底油然生出些怜意。他们师父早逝,玉真道法有小半是玉玄代授,算起来多少有些师徒之谊。自执掌丹元宫后,玉玄越来越忙,有些顾不上玉真修业,更没有刻意约束他性子。玉真天资聪慧,若能及早改掉轻浮跳脱性情,修为定不止于目前上清高仙之境。
玉真将带来雪水注入茶壶,以掌心真火温壶,烹壶好茶,正好倒满杯,敬给玉玄。这三片碧玉银针果是极品,隐有缕清香,闻之就令人神清气爽。玉玄真人也不客气,饮而尽,登时精神振,微笑道:“师弟,你宝贝也献过,有什话就说吧。”
玉真犹豫片刻,方道:“师姐,有些话也不知当不当讲。怀疑玉静师姐正与紫阳真人勾结,想要将师姐从真人位置弄下来。”
玉玄性情刚烈,若是以往听闻此事必定大怒。她执掌丹元宫多年,怎会不晓人情
月精华去。
整个丹元宫片死寂,诸弟子清修清修,打坐打坐,皆在为下次轮值守阵做准备,无人乱走。
玉玄真人轻叹声,在沉香木榻上坐下,随手取下头上束发用玉剑,任由青丝披散而下。丹心殿地面皆以青玉石打磨而成,光可鉴人,映出个容姿绰约妙龄女子来。眼望去,倒影里玉玄星目似流波,香腮若凝脂,恍若还不到双十年华,论容貌之佳,堪可与含烟较短长。只是那些许在眉梢嘴角流连不去煞气,点醒她位高权重道德宗脉真人身份。
望着自己如玉容颜,玉玄不禁声轻叹。或许放下丹元宫这付重担,自己会轻松许多吧?
可惜世事从无如果。
玉玄面上落寞之色渐渐消去,双目垂帘,就要起手温养三清元气。
阵细微脚步声响起,直向丹元宫而来,不片刻功夫殿门轻轻叩响,玉真在殿外道:“师姐歇息没有,玉真有事相商。”
玉玄黛眉微皱,不知玉真中夜突兀来访有何要事。不过她与这位小师弟素来关系和睦,于是道:“师弟请进。”
玉真推门而入,乍见玉玄真人身披鹅黄道袍,秀发垂肩风仪,也不禁呆呆,然后方将殿门小心掩好。
玉真托着个乌檀茶盘,上置紫砂松梅壶与两个茶盏,径自走到玉玄榻前,将茶盘放在榻几上,方笑道:“知师姐今日辛苦,因此特地去次常阳宫,从悬崖下偷三片碧玉银针回来,好给师姐清心补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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