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徐张开双眼,露出双闪动着幽幽暗蓝光华眼眸来。他身躯其它部位仍是由影雾组成,尽管凝练之极,实际上仍是有形无质。唯有这双眼眸,赫然已是有形有质。仔细望去,他双眼清澈如宝石,但那湛蓝却是深不见底。狭长瞳孔如锋利刀锋,左边瞳孔深处可见熊熊暗红火焰,右瞳却是荡漾着深碧色波涛。这双魔瞳似蕴含无穷玄妙,却绝无半点暖意和生机。
他双瞳开,道无形冰寒气息立时向四面八方散去,瞬时席卷千丈,为空旷荒凉苍野平添许多寒意。十余头正自缠斗捕食各色鬼物魔怪感觉到寒意,立时发狂般四散奔逃,甚至连口中美食也仓皇丢弃。
神游归来,他只觉十分倦怠,懒洋洋做什都提不起兴致,任由那十几头鬼物逃远。他神识内敛,潜回识海深处。此刻识海上道道青电连绵不断地落下,激起重重滔天巨浪。波谷浪峰之间,幅幅画卷飘来移去,时开时合,变幻不定。他神识静静悬着,哪幅画卷飘过来,他就看哪幅。
十四岁,纪若尘初登西玄,立在太上道德宫宫门之前,早被那望无际紫金瓦、白玉阶、青珏柱、烟水榭惊得呆。同年,他脱去褴褛衣衫,换上锦衣玉带,坐于众髫龄童子当中诵读道德经。每字每句他都念得专注无比,全当不知道身边时时会投来鄙夷目光。尽管自幼穷苦,但那些见所未见、闻所未闻华衣铜鼎、金漆雕梁,此时在他眼中实与龙门客栈中木桌泥墙无异:什也及不上手中卷《道德经》。
十五岁,纪若尘初修三清真诀,八位真人轮番上阵,日日授业,八日轮回。八真人学究天人,倾囊相授之余,还不忘指摘别脉道法剑诀错漏处;他日夕苦学,实在悟不就囫囵硬记。同年,他初悟解离仙诀,太清至圣境圆满。
十六岁,十七岁,十八岁……
他在众真人间周旋,避让众多有心为难弟子,日复日勤修苦读,仔仔细细斟酌要说出口每句话。多少次中夜静思,他悚然而惊、汗透重衣,只为谪仙二字。他与尚秋水、李玄真把酒言欢,又与张殷殷、含烟、怀素等出众女子若即还离,纷乱纠缠中,只有自己方才明白,放眼望去,其实他根本不知身周众人说话哪句是真,哪句是假,唯有尽心竭力分辨,仔仔细细行事。
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八个字已道尽切。
纪若尘道行与日俱进。从初时全靠本能觉醒方能死中求活、险险取胜,到熟练运使诸般道诀法宝克敌制胜,再到放弃机诈花巧,以力破力,凭身上青衫掌中木剑,已是所向披靡。历次岁考,他战无不胜。
幅幅画卷,断断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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