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与天上积云同样节拍转过身来,环视着殿中群妖,缓缓道:“虽居皇位,但在这冥殿之中,例来没有跪拜先例,诸事也皆是商量而决,们名为君臣,实为挚友。但是无伤你长跪不起,是定要逼出兵吗?”
无伤依旧伏地道:“无伤不敢,但婉后已归,此次若还要忍让,怕会令族十万甲士寒心!”他语意未尽,似还有什没说出来。
妖皇淡淡地道:“这个忍字,们已用百年。百年之前,族甲士不过万,天下十八绝地,仅占其中处为安身立命之所。那时忍,是因为文婉落在道德宗之手,且忌惮着洞玄真人道法通天。现在还要忍,你们是不是以为,就怕紫微真人呢?”
无伤呆呆,沉声道:“当年陛下与婉后率臣等十八将,血战七月,方斩尽阴魔,攻下冥山,其后再退八方之敌,奠定族百年基业!若非婉后当年为救臣等舍身催运北帝圣术,也不会为洞玄老贼所擒。无伤之勇,与陛下与婉后相比实不值提。纵那紫微飞升在际,陛下又何惧之有?”
各不相同。石椅背高八尺,横宽丈,通体玄黑。椅中坐着个面目清秀男子,看上去三十多岁,以手支颌,双凤目微闭,似正在假寐。
大殿正中,正跪着那白白胖胖员外,那身绸袍与冥殿氛围实是格格不入。在他面前丈处,正放着那把死镰。
冥殿中片死寂,连呼吸声都听不到,就如殿两侧立着数十形态衣饰各异妖族全是没有生命雕塑般。
不知过多久,那石椅中男子方叹口气,并未张目,只是道:“无伤,起来吧。”他声音中带着种奇异金石之音,说不出悦耳动听,自有种摄人心魄之力。
但无伤仍跪在地上,没有分毫起身之意,沉声道:“陛下若不准出战,是不会起身!”
那男子深深地吸口气,冥殿中登时响起阵奇异呼啸声,有若数头巨龙在同时吸气般。他这口气吸得极长,直吸整整刻,还未停歇,就似他胸中能容得下雄山大川般。
他吐出小团白雾,双目终于张开。
这双眼,深邃、渊深,映得出世间万物,照得透万千人心。目开刹那,整个冥殿都亮亮,似掠过道电光。
他双眼徐徐自殿中群妖脸上扫过,在无伤身上定定,最后落在那把死镰上。这次他凝视良久,方才收回目光,长身而起,缓缓步到大殿门口处,望着天空中那几乎触手可及黑云,默然不语。
无比沉郁铅云正围绕着冥峰缓缓旋动着。这幅景象看得稍久,即会令人感到头晕眼花,分不清是天转,地转,还是自己在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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