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坛在提起刹那,忽似重几十斤,洛风手软,拿不住酒坛,又让它重重地跌回桌上。
洛风轻咦
在西天最后线红云散去之时,洛风忽然长身站起,将杯中酒泼洒于地,暗自祷道:“今世即要却尘缘,重返仙界。切前因后果、因缘纠葛,尽在此杯酒中却!”
北地多铁血。
此时虽已全黑,然则朔风如铁,飞沙如刀,店顶招客旗裂裂作响,这四野无人荒漠客栈,时间竟也充斥着金戈铁马杀伐之气!
洛风心头豪气上涌,他掷掉手中小杯,改而抓起只大碗,倒满满碗烈酒,仰首口干。
酒入口如刀,其味虽劣,然则劲道极足,恰合洛风此刻心境。
风怡然坐在向着店门位置上,全然不在意扑面而来风沙,只是凝望云霞,细细地品着杯中酒。
“客官,晚上风沙大,要不要小给您把店门关起来?”跑堂少年凑上来问道。
洛风又望那少年眼,益发觉得他聪明灵秀,不该毕生埋没于这等荒野小店之中。他沉吟片刻,向店门外指,道:“你看这莽莽风沙,斜阳如血,这才是塞外风光,才是育得出西北铁血汉子戈壁荒原。小兄弟,既然你生在此地,自然得有所作为,才不枉来这世间回啊!”
少年赔笑道:“小人自幼父母双亡,全仗掌柜收留,才能够苟活到现在。现在小人既有居处,衣食也无忧,哪还敢奢求什呢?”
洛风摇摇头,叹口气,道:“唉,痴迷不悟,痴迷不悟,倒是可惜你资质。”
“痛快!”洛风忍不住赞叹声,如此豪饮可是他平生未有之事。西北酒浆之凶之烈,又远非中原带讲究厚醇绵密、余味悠长酒可比。
洛阳谁家,行着酒令,温着花雕,偎翠依红?
都是浮生如梦。
他又抓起酒坛,就要再倒上大碗酒。
古人豪爽,遇事必浮三大白。洛风这才饮第碗,又算什?
此时那掌柜似是觉察到什,路小跑过来,堆起笑脸问道:“客官,小店菜色您可还满意吗?”
那少年脸色微微变,似是怕掌柜责骂,当即悄悄退入后堂。
洛风看看掌柜那张市侩而油滑脸,眉头微皱,只是挥挥手,道:“还可以。你下去吧,想个人清静会。”
掌柜满脸堆笑,唯唯诺诺,回到柜台后,又噼哩叭啦地打起算盘来。
洛风正襟端坐,迎着扑面而来风沙,鬓发飞扬。他手指以奇妙节奏微微颤动,杯中烈酒开始不住盘旋,到得后来,不止形成个深深旋涡,旋涡中心中还升起条小小酒柱。小酒柱腾挪翩然,上升时像游龙升空,下落处似蛟龙探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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