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座偏殿里温度极低,廊柱与窗上满是冰霜,雕刻再如何精美纹饰被霜雪填平,也看不出美来。
道风雪从殿间平空生出,带着刺骨寒意,向着地面落下。
元骑鲸穿着黑衣,盘膝坐在那道风雪下方,已经坐百年。
风雪落在他身上,瞬间消失无踪。
他极为消瘦,不再像往年那般高大,破损严重黑衣随风轻飘。
百多年前,神皇陛下离开世间那天,她确实悲伤至极。
没有人知道,就连景尧与顾清也不知道,好多个夜里,她都差点随神皇而去。
井九说道:“很多年前,他让顾清进宫教景尧,便是在提前做准备,他知道你会喜欢哪样男人,而要忘记他与那些伤痛,最好方法不就是再喜欢个人?”
胡太后脸色苍白,跌坐在地上。
“所以不要辜负他这番苦心,开心地活着吧。”
微风从窗外进来,拂动白衣袂角,井九居高临下看着她,说道:“你很聪明。”
胡太后低着头,没有说话。
井九坐到椅子上,看眼软榻与这边距离,微微挑眉,说道:“是,杀你是最简单解决方法,但不会这样做,因为陛下走之前就拜托过。”
胡太后再也忍不住,抬起头来看着他,脸茫然说道:“您这句话是什意思?难道……您是说陛下走之前就判定……守不住?在他眼里肯定会秽乱宫廷……所以才会求你饶命?”
她越想越难过,眼泪汪汪说道:“虽然是个狐狸精,但才不是那样人!陛下怎能这想呢?”
走进这座偏殿,井九觉得仿佛走进上德峰那座洞府。
他在上德峰住几百年,依然不喜欢那种寒冷潮湿感觉,今天更是非常不喜欢这座偏殿。
“你变。”元骑鲸睁开眼睛,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:“换作以前你肯定剑就杀那只狐妖,不管神皇以前对你说
说完这句话,井九端起案上茶杯饮口,便离开宫殿。
胡太后坐在地上,又是愧疚又是欢喜,又是想念又是难过,泪水不停地流淌。
……
……
处理完这些无趣事情,井九才去那座偏殿,不是因为这里事情不重要,而是他不想来。
井九沉默会儿,说道:“是,你不是那样人,所以他也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胡太后睁着大而懵懂眼睛,问道:“那陛下为何要提前拜托您?”
“狐妖多情而深,陛下担心是他死后,你太过伤心,无法走出来,甚至会随他而去……”
井九看着她平静说道:“这不是他希望看到,他希望你能开心地活着。”
胡太后怔怔地看着他,不明白这是什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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