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名中年书生与他妻子,应该也想要这样。
满天繁星照着庭院,照着屋檐,照着流水,照着赵腊月眼睛,闪闪发亮。
她看着井九认真说道:“会。”
阿大踏着星光落在檐下,看看气氛明显诡异这对男女,犹豫会儿,走到井九膝上趴下来。
井九摸摸它背,说道:“你还能活好多年,不要害怕。”
元骑鲸再过些年也要走。
景园外那些白痴,景园里这些痴儿,总有天也都是要走。
井九不喜欢热闹,但更不喜欢别离。
赵腊月看着他眼睛,很认真地说道:“也不想与您别离。”
“答应……”
井九说道:“小时候有个很好朋友,亲眼看着他老去、生病、进入坟墓,却无能为力。”
赵腊月说道:“然后?”
“这个故事本身没有意义,因为他已经死。”
井九说道:“想说是,这件事情让每天都在想如何才能不别离。”
麻木才会不想,只要想就不会麻木,虽然可能会痛苦很多。
井九心情就像他真实,很难被人看出来。
他惯常没有什表情,也没有什喜好,偶尔玩玩瓷盘里沙子,偶尔不玩,也不代表什。
但赵腊月确实知道他心情不好,这种本事是多年相处得来,又像是种天赋。
年夜那天,景园里吃顿火锅便散,卓如岁、顾清与元曲继续修行,就如普通天。
赵腊月按照往年习惯,跪坐在井九身前,抱抱他。
阿大叹口气,心想就算能再活几千
井九看着她说道:“好好修行,至少要再活几千年,然后争取几万年,只要能活着,便直活着。”
如果是情人间对话,这时候下半句应该是:请不要离开,但他不会这说。
再如何情比金坚,到老总会先后离开,就算道离开,实则也是分别。
只有活着,才不会真正别离。
哪怕各自在宇宙两端,隔着永远无法跨越距离,只要知道彼此还活着,那就是在起。
赵腊月说道:“所以你见那对师徒,也看那些医案。”
井九说道:“希望世间所有人都能多活几年。”
生死才是别离。
柳词走。
朝歌城那位也快走。
井九轻轻拍拍她背。
赵腊月说道:“六岁时候开始读道藏,便知道人生总会别离,以为早已习惯,没想到还是有所触动。”
这说是那名中年书生与他凡人妻子事。
井九说道:“能够真正习惯事都是好事,坏事无法被习惯,只是麻木,然后不想。”
赵腊月睁着黑白分明眸子,看着他认真问道:“你也只能如此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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