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道人说道:“大道三千,你们看是最后卷,这卷千六百零字,相传其间隐着天道终义,从来没有人能够完全领悟其中意思,更何况你们?”
陈长生问道:“师父,你也不懂?”
中年道人摇头说道:“没有谁敢说自己真懂,也不能。”
师兄弟对视眼,觉得有些遗憾,虽然还是小孩子,但把三千道藏背到今日,只差卷未能竞全功,自然不会喜悦。但毕竟不是普通小孩子,从懵懂时便开始与道经相伴,性情也有些清淡,二人准备转身离开。
便在这时,中年道人继续说道:“……但是能读。”
今世间修行法门无数,那中年道人所授道法,与别宗派道法截然不同,不讲究修行体悟,不理会命星坐照,不关心神魂淬炼,只是字记之曰:背。
余人自幼便开始背诵道门典籍,陈长生更是刚睁开眼睛便要被迫对着那些泛着黄旧书发呆,他最开始认识东西便是满屋子道经典籍,学会说话后便开始学认字,然后便开始背诵那些道经典籍上文字。
诵而时习之,以至能够熟背如流,这便是破庙里两个小道僮生活。
清晨醒来,他们在背书,烈日炎火,他们在背书,暮钟破哑里,他们在背书。春暖花开,夏雷震震,秋风萧瑟,冬雪凄寒,他们在垄上,在溪畔,在树下,在梅边,捧着道经不停地读着,背着,不知时间之渐逝。
破庙里有整整间屋堆满道经书卷,余人七岁时候曾经无聊数过,足足有三千卷,大道三千卷,卷或数百字,或千余字,最短神明经不过三百十四字,最长长生经却足足有两万余字,这便是他们要背下所有。
自那日起,中年道人开始讲授道典最后卷读法,逐字传授
师兄弟二人不停地背诵,只求记住,不求甚解,他们早就清楚,师父永远不会回答自己对道藏任何疑问,只会说:“记住,自然就能明白。”
对于世间那些贪玩启蒙孩童们来说,这样生活实在是难以想象,好在青山荒僻,少见人烟,无外物萦怀,可以专心,两个小道僮性情特异,竟也不觉得枯燥乏味,就这样日复日地背着,不知不觉便过数年。
某天,数年没有停止读书声停止。两个孩子坐在山石上,肩并肩,本书搭在两人膝盖上,看眼书,又相互对视,都有些神情茫然。
此时他们已经背到最后卷,却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,因为他们看不懂,这卷道典上文字很陌生——准确来说是很怪,那些偏旁部首和笔画明明都认识,组合起来,却成完全古怪东西,怎读?什意思?
二人回到庙里,寻到中年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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