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在山那边草屋里,宁缺已经知道小师叔曾经被囚禁在崖洞中过,但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连小师叔这位曾经世间第强者,居然也要花整整三年时间才能脱困,身体不由变得愈发寒冷。
他再如何自信也不敢奢望能与小师叔相提并论,小师叔当年用三年时间,那自己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脱困?十年还是辈子?
他低头说道:“如果出不去怎办?把囚在崖洞里关辈子,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,待耗到白头才发现没有意义,那真是最没有意义事。”
“小师叔当年曾经说过,命运本身就是个很残酷家伙,在确定你能承担使命之前,会想尽切办法打断你每根骨头,剥离你每丝血肉,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痛苦,如此方能让你意志心性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择。”
二师兄看着他说道:“只有真正绝境才能激发真正勇
这句话里有两个“真出不去”,前者说是能力,后者说是现实,合在处便是宁缺此时心中所思所想所虑。
夫子罚他入后崖闭关,确实让他沮丧甚至有些绝望,然而他总以为若真到山穷水尽那天,书院还是会把自己放出去,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夜到白头,直至垂垂老死在这洞里。
然而这才日不到,他在云端崖洞里沉思,越来越觉得自己判断并不值得信赖,或许这个崖洞真是个没有止尽深渊。
听着他问题,篝火堆旁二人陷入沉默,不知道过多长时间后,二师兄摇摇头,大师兄发出声轻微叹息。
有山风呼啸而至,崖坪上柴火招摇渐弱。
宁缺捧着热茶,看着火苗,忽然觉得有些寒冷,有些后悔先前就这般跟着夫子来后崖,而没有带着桑桑逃走。
那道寒冷和被囚终生恐惧,让他这半日里蕴积愤怒终于,bao发出来,大声喊道:“第天见着自己学生,就把他关进山洞里,准备关他辈子,这叫什道理?又没有犯错,又没有违反院规,他凭什这做?他以为他是谁?皇帝还是长安府尹?不是说唐律第吗?他私设牢堂阴囚无辜,算不算违反唐律?要告他去!要出去告他状!”
火堆旁二位师兄知道他只是在发泄,没有理他。
宁缺渐渐冷静下来,自嘲微涩笑,心想夫子不是皇帝,但他是比皇帝陛下更尊贵人物,他说话比唐律更有效力。
篝火照耀着崖洞口四周,大师兄看着他前襟上斑点血渍,知道他果然如大家所料,刚进崖洞便已经开始尝试脱困,劝道:“崖洞闭关不是这简单事情,当年小师叔用三年时间才能想明白,你要有些耐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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